明靖珩离开的日子定在接旨后的第三日,明靖珩将香盈收房后的第二日,香盈来向云彦芷敬茶,云彦芷在正房接待了她。
“夫人请用茶。”
接过香盈双手奉上的茶,云彦芷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她并不想自己想的那般欢喜,反而有种神色萎靡,唯唯诺诺的样子。
明靖珩则坐在她身边,左手划开盖碗,轻轻饮了一口茶,亦是神色淡漠。
云彦芷褪下手腕上带着的碧玉竹节镯子,放到香盈手上,轻声道:“日后都是姐妹了,好好侍奉五爷,才是正理。”
明靖珩却是瞟了一眼她送给香盈的那个镯子,没有说话,嘴唇却是紧紧抿了起来。
云彦芷却丝毫没察觉,只是对明靖珩轻声道:“五爷明日便走,妾身没法子相随,依我看,不如破个例,把香盈提成姨娘,这样她随您去大同,行起事来,也方便些。”
明靖珩却是把手上的茶盏放到了桌子上,皱着眉头问云彦芷道:“你要让她跟着我去大同?”
语气不善的紧。
香盈吓得立刻低下了头,恨不得自己根本不存在。
云彦芷倒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便问道:“五爷可是觉得香盈不合适?”
明靖珩低下头去,不看她,只盯着那茶盏中的茶水,微微泛着褐色的茶汤透亮的紧,泛着淡淡的桂花香。
他突然笑了,抬头对云彦芷道:“你也太不细心了,这个丫头从来没有近身伺候过我,我的习惯、喜好一概不知。在大同的日子本就艰难,又怎么能带上这么一个生手?”
云彦芷瞬时间挺直了脊背,只听得明靖珩又道:“若我说,还是挑个熟悉的好,莫要因着一个女人让我有了后顾之忧,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云彦芷第一次见他这么尖锐的样子,她知道他心中气不顺,但她倒没有生气,只问明靖珩道:“不知五爷心中可有人选?”
明靖珩的眼睛在这正屋里逡巡了一番,屋内除了香盈之外,还站着雨晴同雪霁,他的视线在雪霁身上一停,便看着她笑道:“雪霁我看就不错,在这屋子里也伺候了半年了,行事又果决,应当是个不错的人选。”
雪霁听到明靖珩的话后,立刻抬头看着云彦芷,眼神中充满了错愕与不愿。
云彦芷亦是呼吸一滞,脑海中瞬时间浮现出她被幽禁在阔云堂的那五年内,对她不离不弃的那个面色沧桑的雪霁。
云彦芷知道,明靖珩这是在同她赌气,但他若要雪霁,却是万万不能的。
雪霁这般待她,明知明靖珩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怎么能把雪霁推到火坑中?纵然没有前世的那些事,她也不希望雪霁同她共事一夫。
她不希望她们的感情因为一个男人而有了隔阂。
一时间,云彦芷脑中闪过了好几个推脱的借口,最终,她竟是声音有些颤抖的开了口:“雪霁不行。”
明靖珩却是笑了笑,问她道:“为何不行?难道夫人舍不得?”
云彦芷在脱口说出不行两个字后,却是突然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谎话编的越来越顺:“五爷不知,雪霁早就定了亲事了,只是我这边离不开她,所以迟迟没放她出嫁。”
明靖珩摩挲着茶盏细腻的瓷胎,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到可以与她那定亲的人家商量商量,若是可以的话,许他们一笔银子,把亲退了便是了。”
雪霁看着云彦芷的眼神越发哀求起来。
云彦芷忙对明靖珩解释道:“不是妾身不愿雪霁嫁进来,只是她那门亲事能不能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人家认准了她,不退,我们也不能硬抢不是?退一万步说,五爷明日就要启程,纵然人家答应,时间上也活动不开啊。”
明靖珩并不答话,云彦芷咬了咬唇,她心知他这是在同她谈条件,逼她让步,她道:“雪霁实在是不合适,咱们明府上,能干的丫头这么多,您不如换个人选?”
明靖珩听她这般说,笑着抬起头,道:“夫人真是大度,若是我要月宫里的嫦娥,难道你还能帮我纳了?”
他这几句话,却是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云彦芷不喜这样,但只得接话道:“这本是妾身的本分,不知五爷可有别的看上的人选?”
她看了一眼一旁面色焦灼的雪霁,又加了一句。
“不管是谁,纵然是母亲身边的丫鬟,我也定为五爷求过来。”
明靖珩面上浮现出一丝笑,然而眼神却越发锐利起来:“夫人真是大方啊……母亲正病着,她身边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动?这份分寸我还是有的。”
“你也不用那么费心,旁人院子里的丫鬟,我也不会动,毕竟是要去大同照顾我的,还是用个熟手比较好。”
他抬起头,面上挂着一丝微笑:“兰芝如何?”
听到那个名字,云彦芷却是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喃喃道:“谁?”
他笑着在她失态的面容上逡巡着,他从前那么喜欢她,她对旁人的态度,他自然也是看在心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待人一向温和,可对兰芝,却是分外的地方同抵触。
自打云彦芷嫁进来后,兰芝便被排除在了阔云堂能进屋伺候的丫鬟之外;她本就是针线上的丫头,不进屋伺候倒也不甚明显。但是后来,她给他做披风的那一次后,明靖珩却是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她对兰芝的敌意。
除了提防外,甚至还有一种名为惧怕的东西。
从前他为了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