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没心情陪陆夫人玩捉迷藏的游戏,所以对段晓楼他们很不客气。正好,要她去找柏炀柏,还要去看望一趟燕王妃。
青儿昨天在轿子里说,燕王妃几次三番打发人来寻她,听说她回了扬州,还捎了家书去清园。只是恰好错过了,没落到她手里。燕王妃待她一直不错,不能不理睬王妃传召。
换了套簇新的衣裙,推门一看,段晓楼、廖之远还像门神一样堵着个门口。何当归不悦道:“好歹我刚救了高绝一命,又救了杜尧半条命,你俩就这种态度对待一位救死扶伤的大夫吗?那位居士的失踪,真的与我无关。”
段晓楼蹙眉问:“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她昨天还病着,怎能放她一个人乱走。
何当归不答反问:“作为嫌疑人的我,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了吗?”
段晓楼带点难过地说:“你明知我的意思是……”
“侯爷,你看这是绑匪留下的恐吓信!”忘心的丫鬟又开始闹腾,“一看这字迹就知是女子写的,这里除了郡主还有谁?”
丫鬟递上信纸,段晓楼读了一遍,转手要递给何当归看,丫鬟却生怕何当归会“毁灭证据”似的,眼疾手快地抢过来,护在胸口上,气呼呼地瞪着何当归,质问:“我家夫人向来受人敬重,你跟她有什么仇,不光把她气病了,还要绑架她折磨她?”
何当归并不讨厌护主和愚忠的丫鬟,但面对这种无端的指责,觉得自己的思维实在不能和她们共处同一个频段。
索性还是不理,也不辩白,绕过段晓楼和廖之远的包围,走她自己的路。经过廖之远身边时,廖之远趁机附耳,悄声道:“想摆脱这里的麻烦,不去衙门吃牢饭,就乖乖地跟我走,我带你去燕王府。”
何当归一怔,充满怀疑地看向那双狡黠的猫眼,挑眉问:“这算是威胁吗?”
“是邀请,燕王怎么也算是你的义父。”
廖之远凑得更近,热烫的鼻息喷在她的耳朵边上,落在别人眼中显得很暧昧。段晓楼没听清廖之远的话,却大大不满于他的距离,于是伸手一拉廖的黑亮小辫,重重向后一扯。
廖之远被扯痛,嘴巴又说了几句欠揍的话,连何当归也生出扁他的冲动。于是继段、高之后,段晓楼与廖之远又缠斗起来,二人的拳脚打得虎虎生风,吓得旁边的丫鬟一阵尖叫。
但廖之远早就不是段晓楼的对手了,加上段晓楼正在气头上,没留什么情面,所以廖之远很快落败,躲进何当归的寝房里。
他躲桌子后,段晓楼一脚踩碎了桌子;
他躲妆台旁,段晓楼的拳头立刻把妆台轰开,珍珠滚了一地;何当归暗暗为陆江北心疼钱,这就是交友不慎的恶果;
最后,廖之远翻身滚到床底下,段晓楼抖开腰上缠的长鞭,打算把那只山猫扯出来。谁知不等他动手,床下的廖之远就怪叫一声,自己滚了出来。
段晓楼举鞭,要让廖之远记个教训,管好他的嘴巴。廖之远却一边摆手,一边叫道:“暂停,暂停!何小妞,快帮小爷挡一遭,吃段少一鞭可不是闹着玩的,青儿她就要没哥哥了!——快看,何小妞,你床底下藏了个人,生生把小爷吓了一跳!”
何当归以为这是廖之远的诈术,冷哼一声。
可廖之远说的是真的,床底下真的藏了个人。有个眼尖的丫鬟瞧见了,立刻哭叫着冲过去,把床下的人拖出来,抱着大声惊叫:“夫人,夫人出事了!”
何当归皱眉,凝目一看,从她床底发掘出的人被反绑着手,布条蒙着双眼,真的是忘心居士。这可太让人吃惊了,昨天晚上,她清楚记得自己当着忘心的面关了房门,夜里休息也保留着一点警觉性,绝对不可能有人闯入而她一点都不察觉。
忘心,是怎么钻到她床底下的?
还是用这种五花大绑的姿势。
“大嫂!你没事吧?”段晓楼冲上前,解开忘心的绑缚,担忧地察看她的情况。鼻息微弱之极,手足皆是冰凉,轻触之后有小坑,很久都不能弹回去,明显已经被绑了几个时辰以上才会如此僵硬。不论怎么摇晃,丫鬟怎么哭喊,忘心都紧紧闭着她的双目,昏迷不醒。
段晓楼迅速将忘心扶正,从后背的大穴打入几道真气,想帮她振作起来,可并不见效。
廖之远难得收敛了玩笑神色,理智地告诉段晓楼:“咱们门派的寒冰真气,只对本门同宗武学的人才有效,不论你的内力多厚,给外人疗伤都事倍功半。”
段晓楼的额上沁出冷汗,强自反驳道:“江北经常为人疗伤,他也是彻寒的冷气。”
廖之远摆手叹气:“老兄,你怎么跟他比?他是不要老婆的武痴,修炼清心诀,就是专门化解寒气的。不过据我所知,老大每为别人疗伤一次,他自己都要被反噬三天三夜。”
段晓楼又为忘心续了一会儿功,见果然是一丝效果都没有,才不甘心地松了手,将忘心抱到何当归床上,放平,盖被,然后转身往院外走,很快消失了踪影。从始至终,都没看过静立一旁的何当归,哪怕一眼。
何当归的嘴角牵出一点苦笑,她准备好的一两句辩白之词,似乎派不上用场啊。
她猜,段晓楼大概是去找陆江北,或者什么名医良药去了吧?尽管放着她一个好大夫在这里,但是因为她害人的嫌疑比救人的诚意更重,所以,段晓楼连开口询问都免了。
轰隆隆——段晓楼刚离去不久,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