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什么样的刀。”

“也并非你心中所想的那般直白。”沐樾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治国之人所需要的不光是面慈心善,还要有能震慑人心的十足压迫之力。殿下多年以来招贤纳士,广用人才,都是凭借这样的双重压制,才得以备受他人信服和尊重——如今恰好遇见自己的同门师妹,约莫是想借谨耀侯这样一事,来试试你的学识深浅。”

“笑脸对人,以此俘获人心,事后又露出獠牙,以此引人望而生畏,畏而生敬——段止箫此人善于攻心,也势在攻心,你瞧我说的对不对?”眯了眯眼睛,我认真地注视他道。

凝神看了我一会儿,沐樾言眸底水光始终波澜不惊,然而他不动声色地沉默了片刻有余,终究是没有给予我一份肯定的回答。

不过,他不说,却并不代表我不能猜。

段氏家族百年以来都是一统天下的至尊力量,也就意味着,其族内地位不凡的一众权贵,皆非一般的等闲之辈。

被放逐出城的段琬夜天资禀赋,虽自幼远离这些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却是从逆境之中脱颖而出,一路披荆斩棘,成功地以凌人的气势吸引了无数慕名而来的同道中人。

而段止箫作为当朝太子,天生的起步点便要比别人高上一阶,可接触到的人力范围便极为广泛,遂其用人之法便不似段琬夜那般简单粗暴,反而于无形中多了一份独特的细腻与圆滑。

依沐樾言方才所言,那段止箫多半是将我纳入了可以任用的范围之内,所以才会出其不意地对我进行百般试探——而这一切看似关切实则复杂的举动,都是因着我身上携带了陆羡河所遗留下来的特殊光环。

思忖良久,我方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转头对沐樾言说道:“阿言,老实跟你说,段止箫这一套惯用于他人的应付手法,其实让我有些吃不消。”

沉静的眼底波光流转,沐樾言并未开口说话,却是目不转睛地凝向了我的面颊。

“我这个人又笨又蠢,脑子又常常会转不过弯来,所以当段止箫挂着满脸笑容朝向我的时候,我还得琢磨半天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眉毛微垂,我有些沮丧地对他说道,“若是段止箫因为我们师出同门,就认为我承袭了师父那些繁杂先进的精髓思想,那我觉得,他事后一定会对我所拥有的短浅能力而感到失望吧。”

眸色倏然一动,沐樾言淡淡凝视着我那双并不算聪慧敏锐的眼睛,良久无声之后,方才放缓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不必劳心费神地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任它顺其自然即可。”

“可是……”我忧心忡忡地低下了头,无措的目光定定地投在灰白的地面之上,于蓦然间已是带来几分甚是沉重的力量。

“后日之宴,终究是喜乐为主,探查为次,你只需同往常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便好,而剩余的事情,殿下自会另有安排。”沐樾言道,“至于你是聪慧过人也好,或者是资质平庸也好,皆是得了陆先生在后的无形庇护,所以只要是不做出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情,殿下都会有所意识地收纳你在身边——这也算是对陆先生的一份最为诚挚的报答了吧。”

“果真如此么?”见他难得开口说出一大串话来,我不由得将信将疑地反复确认道。

“嗯。”沐樾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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