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青幽幽说道:“那么,会是?”
谷山沉默了些许,幽幽说道:“按照臣追查出来的一些蛛丝马迹,却又被人果断的斩断了一切联系……如此手段,此人当在朝堂上享有高位,潜势力极其庞大……臣,没有证据,不敢胡乱猜测。”
远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玉磬声。
令狐青青皱了皱眉头,低沉的呵斥了一声:“说,什么事体?”
谷山微微一晃,直接化为一缕阴影,融入了令狐青青脚下的影子中。
天狐卫的秘谍,这是令狐青青手中最隐秘的一支力量,就算是令狐青青身边极其亲近的心腹,诸如令狐阿一这个令狐青青的忠心老仆,只是知道谷山的存在,但是并未见过谷山的真容。
藏匿、隐匿、保护自己的一切信息,这已经是谷山铭刻在骨髓中的本能。
远远的,身穿一品宦官袍服,做大太监装束的令狐阿一小步从枫叶林中跑了出来,站在了远处的一条玉板小径的口子上,朝着这边远远的行了一礼。
“陛下,太师公羊三虑大人重伤……求见。”
令狐青青张了张嘴,又是诧然,又是带着一丝莫名的喜色的说道:“重伤?呵呵,重伤了,不去养伤,来见朕做怎的?欸,欸?重伤?他莫非去了前线战场?”
谷山的声音从令狐青青的影子里传了出来:“陛下,十二个时辰又三刻钟之前,公羊三虑带着大队人马去了蕖州……他带去的人当中,就有臣这些日子重点监视的那几个人。”
“所为何事?”令狐青青皱眉问他。
“六万阵法师遇袭,全军覆灭一事。”谷山的回答让令狐青青眉头一挑,低声的骂了一句粗口。
“会是安王安排的一幕大戏,私吞了这些阵法师么?”令狐青青立刻追问。
“臣说了,安王手下,并无可用的秘谍力量,这种精妙精细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谷山冷哼了一声:“不是臣小看安王,私吞六万阵法大师,他做不到这么干干净净的。”
“而且,臣的人已经详细勘察过现场……下手的,是一件威力极强的,在镇国神器中都可以列入顶级行列的火属性先天灵宝。安王手中,并无这等宝物。”谷山冷声道:“下手者,别有他人。”
“那么,不会是贼喊捉贼罢?”令狐青青朝着令狐阿一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手势。
“臣,全力追查。”谷山低沉的应了一声:“在没有证据之前,臣不做任何的推测。”
令狐阿一点点头,转身就走。伺候令狐青青这么多年了,令狐青青的眉毛稍微动一下,他就知道令狐青青是口渴了还是想要杀人放火。
不一会儿,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双手抱着肚子,被两个壮健的宫女用软椅抬进来的公羊三虑,就这么无比狼狈的出现在令狐青青面前。
令狐青青一脸骇然的看着公羊三虑。
他这倒不是故意的装样,而是这辈子,令狐青青和公羊三虑认识了近万年了,两人一人代表将门,一人代表文臣,从十五六岁相互认识,就为了背后的势力相互纠缠、对敌。
一直以来,公羊三虑在令狐青青心中,都是那样的儒雅斯文、那样的文笔精神、那样的潇洒出尘、那样的冷静镇定,无论任何时候,公羊三虑都好像一根玉雕的竹子,干干净净的、精神抖擞的。
可是现在,公羊三虑就好像一条被一群疯狗疯狂撕咬过的大型宠物犬,再无往日里的斯文体面,整个憔悴了、凋零了。
“太师……何以如此?”令狐青青的嗓音都变了,变得和令狐阿一身后站着的那些真正的小太监一样,‘吱儿’一声飙出了又尖又细的高音来。
其实……如果不是涵养功夫足够,令狐青青差点指着公羊三虑的鼻子笑出声来。
实在是……太畅快了。
当年年轻时,为了一个青楼的红牌姑娘,令狐青青和公羊三虑纠集党羽在街头斗殴的时候……令狐青青打得浑身血迹斑斑,而公羊三虑站在远处、高处,一尘不染的和那红牌姑娘眉目传情……
无论任何时候都干干净净好似一枚昂贵玉佩的公羊三虑,居然变得如此狼狈?
看着公羊三虑袒露出来的雪白肚皮上,那一支黑漆漆的大脚印,令狐青青差点放声大笑、差点引吭高歌——哎唷,你公羊三虑,也有这么狼狈的日子?
“何以如此啊……是谁这么大胆?是谁?朕,朕一定要……”令狐青青咬着牙,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他在担心,如果他此刻说出了心底的真心话,会不会气得公羊三虑吐血啊?
其实这一刻,令狐青青想要说的是,不知道是谁打伤了公羊三虑,如此人才,堪称国之栋梁,他一定要重重的封赏……嗯,一定要重重的封赏啊。
不过,作为国朝的太师,这点面子还要给的。
虽然恨不得一刀剁掉公羊三虑,但是这厮的徒子徒孙这么多,公羊氏的党羽门徒几乎操控了国朝的行政工作,得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啊。
令狐青青一脸阴云的看着公羊三虑,浑身哆嗦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能有多么的气愤。
“陛下,老臣,老臣……”公羊三虑哆哆嗦嗦的看着令狐青青:“我青丘神国的天下,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狂徒……而且,还做出了那等丧心病狂的行径……臣请陛下,诛杀国贼‘霍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