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怎么闹?带着三个儿子三个孙子打上门?从京城请了亲家来帮忙?他倒是可以慢慢筹划,只是,要闹到什么时候?老太太的棺木怎么办?
再者,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要一个结果的。闹大还是不闹大,同样也是要一个结果。闹不起来,他们日后和林家宗族相安无事,只是,裂痕还是在那儿放着,宗族看他们不顺眼,他们对宗族也无法再至忠至诚了。
而闹大了,顶多了是会让宗族换一个族长,可谁能保证,换了之后,就对他们这一支很好?而且,就是换了族长,这个已经有了靠山的会心甘情愿的被踩下去?而族长这一支,在怀庆府经营了几代了,这族里,怕是有一多半的人是要向着他们的吧?
各种念头在心里缠来绕去,都比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林老太爷实在心寒,就算是他二十多年没回来,可是该给的他从来没少给过,该招待的,他也从来没有轻视过。能做的他都做了,可现在,宗族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了他这一支。
“我也不多要,这些年我买给族里的祭田,族里都还给我,还有我那宅子,也要还给我。”林老太爷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晚上没睡,眼睛下面青黑一片,眼珠子都有些发红,脸色更是憔悴的很,但面对林族长,林老太爷的气势还是很足的:“我只要这些,你什么时候将地契给了我,我立马就和你分宗。族谱准备好,我半点儿不耽误。”
“堂叔……”林族长刚开口,就被林伯贤冷喝一声打断了:“林族长,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用再假惺惺了,这一声堂叔,我爹也不愿意听,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林族长嘴巴动了动,再开口却是直接省略了称呼:“这祭田,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些年,族里的出息都靠祭田,你说要走就要走了,族人怎么办?”
林仲修挑眉,一脸嘲讽:“哎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了□□立牌坊?吃着用着我林家给的东西,现在都要将我林家赶出去了,竟然还问我们剩下的人怎么办?那赶走我们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吃的用的都是谁给的?”
“你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羊狼!”林叔皓满脸厌恶的看了看坐在屋子里的一圈人,族长一家,族老,还有族里其他各支的长辈,一共十六个人。
听了林叔皓的话,有些人脸上露出不忿和恼怒,有些人脸上稍微有些愧疚,但却转移了视线不和林叔皓的视线对上。还有一些人脸色铁青,看向林族长的眼神带着些不满。
沉默片刻,那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一个:“族长,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情,实在是耽误不得,这宗族里的事情,往日里都是您一个人决断的,现下还是您自己拿主意吧,我也实在是帮不了您什么,我这就告辞了。”
不等林族长说话,那人转身就走,剩下的几个对视了一眼,也呼啦啦的站起身来,借口都是一样的,家里有事儿耽误不得,三个人紧跟着之前的那个走人了。
少了四个,屋子里其他人就有些不自在了,但那走的是有底气的,有资本的,他们这些没底气没资本的,却是没那个胆子走人的。
林族长眼里闪过愤恨不满,又转头看林老太爷:“原本我也不想说太难听的话,只是,你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不说两句。你去京城里打拼,这族里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给你的,当年你祖父进京赶考,那时候族里还穷,没多少钱,硬是给你祖父凑出来五百两银子,你别小看这五百两,放到现在,你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那会儿,那五百两,可是一家一户紧巴巴的凑出来的!”
“若是没有这一笔钱,你祖父拿什么铺路?你以为当官只要考中了功名就行了?”林族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若是那么简单,这世上的读书人那么多,千千万万,考中秀才的至少有几万,考中举人的至少也有三五千,能留在京城当大官的有几个?就是不留在京城,能当个县官也算是本事,可你算算,这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
这强词夺理的话,林族长说起来一点儿也不脸红:“还有你父亲当官的时候,还有你,每次升官,京城里有人来打听你们的名声,若是没有族里给你们打点,你们以为,这官儿是好升的?多少人一辈子就困在一个位置上了,你们家凭什么能平步青云一直往上?”
气的林老太爷的脸色都有些发黑了,林伯贤很是担忧老太爷的身体,本来之前坐牢就有些毁了底子,后来老太太过世,老太爷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现在长途跋涉的回来,连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竟又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个心智不坚强的,怕是早就倒下来了。
这会儿,林伯贤也不敢放任老太爷在这儿听这些污言秽语,万一老太爷受不住……
“三弟,你先送父亲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林伯贤当即打断林族长的话,转头就吩咐了林叔皓,林叔皓也明白林伯贤的担忧,忙起身去扶老太爷。
老太爷却拍开林叔皓的手,冷冰冰的盯着林族长:“你也不用说那么多,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我只问你,给还是不给,你先别急着回答,回去问问你背后的那个人,若是你老老实实的给了,我也不会多做什么,算是偿还这些年宗族对我这一支的照顾。若是你不愿意给,我想,你应该听过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林家除了四门姻亲,我座下还有数百门生,真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