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贤最终是没挺过去,清醒了不到半个时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番,这才闭上眼睛。林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原先老太太的事情,落下了病根,于是,一下子就病倒了。林仲修和林叔皓根本没多少时间去悲伤,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要选地方安家,要请人算风水宝地,要安葬老太太,要办林伯贤的丧事。自从林伯贤过世之后,林大夫人就有些木呆呆的,整日里只守在林伯贤的棺材边上,不吃不喝不睡觉。
生怕她想不开,林二夫人就让林君安和林君明陪着她。林三夫人指望不上,现在她那肚子都七个月了,正是关键时候,又在大牢里伤了身子,林二夫人也不敢让她做事。
林伯贤下葬的时候,林大夫人大哭了一场,刘珍珠这才微微放心了些,说话间也不敢提起林伯贤,只将林君安和林君明叫到她跟前:“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我也不放心,君安和君明年纪还小,你也照看着他们两个点儿。”
林大夫人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照看他们的,只是,我这段时间,心里……”林大夫人眼泪又开始落,忙拿帕子擦了擦:“你让君安和君明两个,先和君清住在一起,他们小兄弟在一起,也好说说话,免得我这心里太难过了,倒是让他们跟着难过。”
“好,那就让君清和他们一起过去住。”刘珍珠忙点头,现在他们住的院子,是急匆匆的买下来的,就是个小四合院,正房三间,东厢房五间,西厢房五间,倒座房三间。
老太爷住在正房,裴云右是客人,又是恩人,就跟着在正房的右间。林大夫人住在东厢第一个屋子,林君安他们住东厢的第二个屋子。林仲修和刘珍珠住西厢房的第一个屋子,林叔皓和林三夫人住西厢房的第三个屋子,中间隔着的是林秀贞的屋子。不过目前林秀贞还用不上,刘珍珠实在是不放心她,就带着她住自己的房间。
“爹,我自己熬了些粥,您尝尝?”这边安慰了林大夫人,那边还得去看老太爷,林二夫人忙的脚不沾地,林仲修正在给老太爷梳头发,林叔皓蹲在一边发呆。
林老太爷摆摆手,转过头,他实在是没胃口,虽说对三个儿子,他都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的,可长子却是寄托了他所有希望的,是他栽培的林家的当家人。
这结发妻子过世的伤还没过去,就又送了儿子走,老太爷那颗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血淋淋的疼,疼的他都不能想。
“爹,多少吃一口吧,您不吃,身上没力气,以后怎么照看君安他们?”刘珍珠细声细气的劝解:“大伯死的不明不白的,咱们得想办法给大伯报仇啊,爹,您得好好的才行啊,要不然,仲修和叔皓以后就跟那没头苍蝇一样了。”
林仲修忙接着说道:“对,爹,咱们得给大哥报仇,大哥死的太冤屈了,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老太爷眼圈泛红,林仲修赶忙接着说道:“那些人看咱们家败落了,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家可不能任由他们宰割,爹,你得养好身子,咱们林家以后可还得站起来呢。”
以前,林家的人脉什么的,都是交给林伯贤的。现在林伯贤过世了,若是林老太爷再有个万一,林家就有可能是再也起不来了,林仲修结交的人都是些五品官或者是同样爱好写字画画什么的,林叔皓更是才刚入仕,连个交好的同僚都没有。
林老太爷一想到这个,就颤巍巍的扶着床沿坐了起来:“你们说的对,我还得给伯贤报仇呢,我不能出事儿,我得赶紧好起来,伯贤我儿,不能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只要林老太爷吃饭睡觉,刘珍珠就算是放心了。至于报仇,要一步步来,那船烧的连点儿灰烬都没有了,当天晚上袭击他们的人又连面儿都没露,现在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追查起来很是不容易。
但是这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林家是落败了,可破船也有三斤钉呢。这次的事情若是就这么算了,以后林家可就要任人宰割了。
“还得好好谢谢云右,若不是他,咱们家可就……”喝了粥,老太爷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无力,林仲修忙点头:“这是自然的,爹你就放心吧。”
他正要大包大揽的将事情给搂过去,就见刘珍珠瞪了他一眼,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爹爹,这事情还得您教我们怎么做,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往了,太贵重的礼物,咱们也拿不出来,况且这救命之恩,也不是送些礼物就能行的,您帮忙拿个主意?”
林仲修和刘珍珠多年夫妻,眼睛一转就明白了了刘珍珠的意思——与其让老爷子天天沉浸在悲痛里,不如想办法让老太爷转移了注意力,找点儿事情做,这样慢慢的,也就能走出这悲痛了。
果然,林老太爷沉下心思索起来,好一会儿才抬头说道:“云右这会儿在哪儿?”
“正在西厢房领着君安他们看书。”刘珍珠忙说道,林老太爷点点头,看林仲修:“你去将人带过来,我先问问看,他这无缘无故的,忽然出现在怀庆府,凑巧遇上了咱们家,说不准,原先是要往哪边去的。”
林仲修忙点头,起身去叫了裴云右过来。裴云右也干脆:“之前我听说京城出了事情,就打发我过来瞧瞧,只是姨姥爷也知道,从安南府到京城,着实太远了。”
林老太爷点头,京城是在偏北一点儿的地方,安南府则是在最南边,两者隔着大半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