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你想到什么就快说,人家亭长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问你话你也别吞吞吐吐的,难道要让王兄弟蒙受不白之冤不成?”
杨氏脸色变换太过明显,就连里长都看出了端倪,稍显严厉的道。
袁熙制止道:“里,也是不打紧的。”转过脸又对杨氏道:“不过你要是真心相信你丈夫王褒,认定他不是窃贼,大可以将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我必不会平白诬赖一个好人。”
杨氏目不转睛的盯了袁熙半晌,问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那我告诉你吧。”杨氏张口欲言。
袁熙却道:“等等。请你们二位回避一下,可好?”
秦明和里长相顾,这才明白袁熙谨慎异常,就连他们俩也并不完全信任。
随着两人离开房屋,掩上房门,袁熙这才让杨氏开口。
杨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亭长,我夫君他很可能是受人胁迫,才迫不得已离开樊荫亭的。”
“起来回话。”袁熙本想伸手将其拉起来,但是一想到这个时代讲究男女大防,不着痕迹的收回手,道:“你将具体情况跟我说说,为何你会认为王褒是受人胁迫?”
杨氏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回答道:“以前夫君曾对我说过,他怀疑樊荫亭内有秋坡梁山贼的内奸。亭长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那些山贼对我们家家户户每年粮食产量知道的非常清楚。以前在大榆树村,有一户人家为了抵抗强盗抢粮,就将粮食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窖中。谁知那些山贼就跟开了天眼一般,准确道出了他们家粮食多少,藏在何处,竟丝毫不差,最后还杀了他们一家立威。自此,没有一家一户敢隐瞒不报,都将一半口粮食如数奉上。”
“竟有这等事?”袁熙双手骨节攥得“噼啪”作响,青筋都如虬龙一般鼓胀起来。
“这是事实,你随便找一个樊荫亭的乡亲一问便知。就算是附近的寿阳亭,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深受秋坡梁山贼的侵害。正因如此,所以我夫君才断定乡里定有内奸,不停的为山贼们提供消息。只是他花费了一两年的时间,也没能将这个内奸找出来,为此就想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
袁熙道:“就是募集钱款,招募乡勇,一举灭掉秋坡梁山贼?”
杨氏点头道:“正是。为此,夫君他忙前忙后,半个月也没回家。谁曾想前几天啬夫秦明传来消息,说我夫君他可能盗窃了募款,逃离了此地。亭长,这绝不可能,我夫君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且宽心?”袁熙简单的安慰了一句,便询问道:“如果你夫君是逃难而走,你觉得他会躲到哪里去?”
杨氏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我家在外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在我父兄家里。”
原来杨氏是樊荫亭隔壁寿阳亭的姑娘,因为王杨两家祖上相识,这才结为亲家。王褒与杨氏两口子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再加上王褒也有出息,做了亭长,这日子过得还算是红火。
怪只怪秋坡梁山贼作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这才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发生。
问清了这些事情,袁熙陷入了沉思。如今看来,嫌疑最大的王褒基本可以确定是被人栽赃陷害,而陷害他的人定然是樊荫亭里的“内奸”。
然而这个内奸会是谁呢?袁熙百思不得其解,以目前的线索看来嫌疑最大的竟然是秦明。
第一点,秦明有募款钱箱的钥匙,可以轻轻松松不着痕迹的将那一百吊钱转走。第二点,他作为樊荫亭的啬夫,主管赋税征收,对各家各户每年粮食收成了如指掌。如果说樊荫亭内有这么一个内奸,几乎可以明确肯定的就是秦明。
但是真的会是这样吗?如果说秦明就是这个内奸,为何王褒花了这么长时间仍然不能确定呢?他们同在亭舍之内办公,近乎朝夕相处,就算秦明手脚干净,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日子吧?
袁熙静坐冥思,忽然庭院内热闹了起来。
“快,快抓住它!”
“拦住,快拦住!”
“······”
英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心下好奇于是起身开门,谁知一只老母鸡正飞在半空,迎面朝他扑来。
这鸡虽然只有四五斤重的样子,但是爪子却也锋利,直抓袁熙的面门。
杨氏手里提着菜刀,惊慌不已。这是她家中唯一的一只母鸡,平时下蛋要么卖了补贴家用,要么给老母和王裦补充营养。
今天她将与袁熙的对话全都对卧床的老母亲讲了,谁知老母亲执意让她杀了母鸡,犒劳袁熙。毕竟与儿子的性命前途相比,别说一只母鸡,就算要她的老命也不在话下。
如果这只母鸡抓伤了袁熙,那可真好心办了坏事。
袁熙见一团黑影扑面而来,顺手便去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唰”得一刀直接劈向黑影。
他武功平平,虽然只凭本能反应,手上缚鸡之力还是有的。
老母鸡瞬间就被开膛破肚,鲜血飞溅,一股血腥味直刺鼻腔。
“亭长,你没事吧!”杨氏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菜刀几乎都拿捏不住。
“没事没事,不知这只鸡价值几何,我会赔给你的!”
见袁熙没有受伤,杨氏这才放下心来,忙道:“没事就好,这只鸡本就要杀了的,刚才抓了半天都没抓住,没想到还是亭长身手厉害!”
秦明和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