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了,从车上走下一个人。
“方晴!”听到有人喊自己,她急忙向声音处跑去。
“原来是你啊!”喊她的正是刘骜。今天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身笔挺的军装,外面穿着一件07式绿色军大衣,更显得英俊潇洒,不过,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喇叭喊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动地方呀?”刘骜给她把棉服的帽子紧了紧,问道。
“我哪知道是喊我呀!你忘了,我是一个近视眼,你离我那么远,又坐在车里,我怎么能看见你呢?”方晴为了臭美,平时最不爱戴眼镜,所以总是和熟人擦肩而过后才看清楚是谁。
“你怎么出来了,不会又是偷偷溜出来的吧?”方晴怕他故伎重演。
“方晴,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他的表情很忧伤。
“道别,怎么,你要走,是回部队吗?”方晴很吃惊,前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要走,她有点不相信。
“昨天上午接到的通知,军校要求我立即返回。”
“我就一天没去看你,怎么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方晴实在难以接受。
“刘骜,你说如果我昨天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变化了?”她有些激动,傻傻地问他。
“方晴,别这样,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那你回军校后,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参加剧烈的运动,伤口还需要养,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人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知为什么她的话变得那么多,是舍不得吗?
“我知道,方晴,我时间不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
看着刘骜那严肃的表情,方晴无奈地点点头。
“你喜不喜欢我?”
所有的一切都打乱了方晴的计划,本来想去医院好好和他谈谈,没想到,在这分别之际,刘骜这么直接地问自己。
“刘骜,我……我们还是好同学,好朋友。”一时间,方晴不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她不愿意直接说出口。
“方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暑期毕业后我就回到这里工作;如果你不喜欢我,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就会听从我爸的安排送我去北京。所以,你的决定对我很重要,你到底愿不愿和我在一起?”
“刘骜,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在医院我说愿意尝试其实是为了安慰你。你是一个病人,我不想让你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伤害,所以……这几天,我也认真地想过我们的关系。其实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爱情,那只是小时候形成的一种习惯,一种依赖,小时候留在你心底的记忆太深了。”
方晴接着说道:“从小你和我最好,所以你认为这种好就是喜欢。后来,你上初中乃至当兵,都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只活在回忆之中,所以,你才会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我想那不是爱!”方晴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弃。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钟浩?”刘骜直视着方晴。
“是,我喜欢他。可他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如果可能的话,你觉得会等到今天吗?”方晴毫不回避刘骜的目光,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一辈子。
“刘骜,你没发现吗,我们俩在一起很开心,也很自在,但我们之间没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心动的感觉。我们就像是老朋友或者是亲人,但绝对不是恋人。”
刘骜一把抓住了方晴的手,声音颤抖。
“那你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好,天天来医院看我,不喜欢我,却又给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看着情绪激动的刘骜,方晴的心如刀割一般,她本不想伤他,却还是伤了他。
“因为对你的这份爱我特别愧疚,我不知道如何弥补,所以只能用我能做到的帮你。刘骜,你别这样,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你这么出色优秀,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爱的并且爱你的女孩。”
“其实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因为我看出了你的为难。但我一直不甘心,总觉得我们还有希望,今天这个梦终于醒了。”他叹了口气,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疼。
“刘骜,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同学、朋友,我的心中永远会有一个帅气、英俊的你!不管你将来走到哪,都要记住你也曾有过我这个同学。”此时的方晴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控制不住。
刘骜替她轻轻地擦去眼泪,“方晴,我不怪你,可能上辈子我们只修了一百年,所以才有了这辈子共同走过一段时光的缘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修千年,换和你一世相守。”
“我要走了,临走之前,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方晴使劲地点了点头。
“让我抱一下你,一种友谊的拥抱!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我要一辈子记住你,好吗?”
方晴希望这个拥抱能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
刘骜紧紧地把方晴拥在怀里。他多么希望用自己宽厚的胸膛为她遮风挡雨,用自己的爱呵护她一辈子,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他不怪她,只怪两人之间的缘分太浅。
刘骜在方晴的耳边喃喃地说:“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说完,他转身向军车走去,头也不回,只有橄榄绿的背影在雪中依旧那么高大,坚毅。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