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王德柱不断地边挣扎,闪躲着;边朝洛倾雪求饶道。
自冯望月去后,云静安对洛倾雪兄妹的安危尤为看重,长归、晚照便是她刻意调教出来的死士,这一生只会忠于洛倾雪一人。
长归、晚照两人一人拖着王德柱的一只手,王德柱的腿仍旧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烟尘缭绕,扬声高呼着,“郡主求求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郡主,郡主……”
“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这一回吧。”
“……”
直到声音渐行渐远。
洛倾雪这才再次抿了口茶,将茶杯递给锦笙,语气淡淡地,“不知姨母觉得倾雪该如何处置王德柱?”
“……这,这个……他既是雪儿的私奴,按理姨母是不该过问的。”
冯素烟低着头,脑子里千回百转;她算是瞧明白了,这洛倾雪哪里是处置王德柱,分明是敲山震虎;只是她很好奇,难道真的是冯望月那个短命鬼的死让她突然变得通透了?
“既然姨母这样说,那倾雪就自作主张了。”
洛倾雪低着头,淡淡一笑,“明儿回云都时,便让长归、晚照将他送去顺天府吧;我可不敢要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这,雪儿,不管怎么说王管事,哦不,王德柱算起来大家都沾亲带故的,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冯素烟很是艰难地开口,若是以往的洛倾雪她又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的。
可很明显,洛倾雪对她的委婉并不买账,“沾亲带故?姨母还请慎言,这等穷凶极恶的刁奴那可是最下贱的人,跟他相提并论没得失了身份。”
“雪儿说得是,按父亲的意思,这等奴才就该打杀了。”
洛永煦也面色黑沉着,他虽不多聪明,可若此刻还看不出来苗头那就是蠢了;是这个女儿想太多,还是素烟真的在竹园安插了人以谋取私利?
“……我,那个……”
冯素烟此刻真正是百口莫辩,有口难说;王德柱说起来还是她的远房表叔,再者如果他当真将那些事情捅出来,到时候……想到这里,她咬着牙,毫无血色地唇微微抿着,打好的腹稿尚未来得及出口,便听见洛倾雪脆生生道。
“不过说来这王德柱本是姨母引荐来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人我是万万不敢再用了。”
洛倾雪薄唇微微上扬,一丝嘲讽从眼角滑过又飞快地消失,“我还记得当初姨母引荐他给母亲时,曾信誓旦旦地说王德柱老实本分,定是可信之人……既是姨母觉着可信,不若倾雪就将他送给姨母,您瞧着可好?”
“……这,雪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姨母还能与你抢一个奴才不成?”
冯素烟心中疑惑,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将王德柱送给自己,又打的什么算盘?她低首,敛尽情绪,“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姨母当初竟也是给他骗了,原以为瞧着是个老实本分的,却不想竟做出这等下作事来,雪儿想怎么罚都行,千万别看姨母的面子。”
到时候传出个平安和乐郡主苛待私奴的流言,或许也是不错的。
哼——
洛倾雪心中冷笑着,面上却是淡淡的,“既是姨母介绍来的,倾雪可不敢当真不给您面子;这王德柱就送给您吧,若是母亲还在,定也会同意的。”
“……”冯素烟抬起头,嘴唇嚅了嚅;却被洛永煦打断,“既然雪儿都如此说了,你便将人带回去吧。”
语气冷淡,神色漠然。
冯素烟心里咯噔一下,转头望着他,眸底烟波弥漫,楚楚可怜的,“既然姐夫开口,那姨母就收下了;不过王德柱离开,这竹园可不能无人掌管,雪儿……”
“竹园乃雪儿私宅,让她自己处理便好。”洛永煦原本心头还不太相信,可此刻闻言直接给冯素烟定了罪,张口很是不客气地。
“姐夫说得是。”冯素烟笑得比哭还难看,看着他的眼眸,要哭不哭的。
洛永煦眼角挂着她那副模样,不知为何脑中竟浮现出冯望月那总是温柔地望着他的眉眼,温言细语的吴侬软语;顿时胸口一滞,竟是没由来地觉得烦闷异常。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雪儿你自己看着办吧。竹园虽是你的私宅,可也不能任由这些下人想怎样就怎样地。”
“父亲教训得是。在王德柱之前,竹园历来由崔荣安掌管着,从未出现过差错。如今竹园交给他,女儿很是放心。”洛倾雪臻首垂下,一副低眉顺眼地模样,再加上她与冯望月九分相似的脸;洛永煦愣怔了下,抬起手。一阵风吹回来,他又猛地缩回来藏在宽袖之下,紧握成拳,“既是如此,你便自去安排吧。明儿一早就要回云都,你身子不好也早些回房休息。”
“是。”洛倾雪声音清脆中透着柔和,好似三月春风般。
洛永煦整个人愣怔着,久久未回过神来。
瞧着洛永煦离开的背影,冯素烟双手紧握成全,贝齿紧紧地咬着,他竟然忘了她!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倾雪先处理竹园事务,待此间事了,再遣人将王德柱给您送过去,姨母您觉着如何?”洛倾雪转头,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头很是快慰;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姨母,姨母?您没事吧,都怪雪儿,早知您身子这般虚弱,便不该让您过来的。”
冯素烟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妨事,既然雪儿有事要忙,那姨母就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