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芊眼珠骨碌碌一转,跳了起来,“我要去,整天待在家里太闷,只是都说最近街面上乱,我一个人不敢。”
顾芊芊从小身体孱弱,几乎没出过门,可能连京城的样子都记不清。周一钊看她说的委屈,不由得心疼,“我不急,你先去吃饭,这会儿太阳毒,我们午时过后再去。”
芊芊高兴道:“那说好了,钊哥,你可不能像大哥那样一个人跑了。”
“放心,不会。”周一钊笑着点头,然后问:“孟飞跑去哪儿了?”
“他说什么小兴王府有蹴鞠比赛,爹要找他吗?”因为一会儿可以上街,顾芊芊心情正好,也就不怎么生顾孟飞的气了。
“现在没有,但愿他晚上能回来。芊芊,你去吧。”周一钊淡淡说道。看着芊芊离开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孟飞与小兴王相交并无坏处,只是若他能多花一些心思在镖局的事上,或许家里的人就能松上口气了。
……
午时过后,兴王府。
正殿、后殿、厢房之后,围起的蹴鞠场就在临湖的空地上,王府中的内侍和侍卫已经列好仪仗,就等着王爷和寿宁侯的左右两军入场。小兴王的“左军”正在湖心的水阁上歇息,而寿宁侯的“右军”在赛场不远的假山凉亭上做准备。
说起这场蹴鞠,实则是小兴王要灭灭寿宁侯的张狂。张皇后贤良,当今皇上三千弱水独取一瓢饮,张家恩宠优渥却尤嫌不足,张鹤龄平日嚣张跋扈骄肆横行,纵容家奴欺民也罢了,居然还陷害朝廷命官。前些日子因看礼部侍郎李东阳大人不顺眼,愣是瞒骗皇上把人家关进了北镇抚司。
所幸李大人为官清廉为人忠孝,经大理寺审查后,皇上已下旨无罪释放。这件事传到小兴王耳中,实在觉得荒唐至极,外戚乱政皇权蒙尘,他心知碍于张皇后,皇兄不得惩治寿宁侯,却是想找机会给这位点教训。
张鹤龄对蹴鞠背后的真相一无所知,只道小兴王听闻他最近重金礼聘了一批高手进府,要比试比试。他们一个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常言道针尖对麦芒,也不知谁能压倒谁。
一声响锣,两边有内侍摇旗,小兴王朱祐杬身着墨蓝锦衣头戴锦带与一身紫色华服的张鹤龄在场中站定。朱祐杬温雅端方,略略一笑,寒暄道:“今日蹴鞠场上助兴为要,还望寿宁侯手下留情。”
“承让承让,小兴王何需自谦。”张鹤龄敷衍地拱了拱手,他说话客气,神情却骗不了人,那副自大的样子好像自己赢定了。他招招手,“来人,给本侯在王府外守着,每进一球,都要广撒铜钱,与民同乐。”
张鹤龄带来的管家应声去了,朱祐杬唇角微微一扬,朗声道:“你等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寿宁侯的美意。”
“是!”身后一众侍卫大声应道。
张鹤龄被这一声气势震得心头发虚,又琢磨着小兴王刚才话里有话,不过他素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只想着赢了这蹴鞠赛,寒碜寒碜朱祐杬。
另一边,顾孟飞亦在打量寿宁侯的手下。传闻扬威堂给寿宁侯当了看家的护院,金刀门门主为了搭上这条大船亲送了弟子入府当护卫,看来都所言非虚,只可惜,张鹤龄为人喜怒无常口碑不佳,真正的高手又怎会明珠暗投呢。
收回目光,顾孟飞颇有些不耐,“王爷,你要跟寿宁侯过不去何必拉上我,这王府的一干侍卫足矣。”
“本王是与你方便,这样好玩的事没有你顾大少在,怎好意思闹得满城知晓呢。”朱祐杬似笑非笑转身看向顾孟飞,就算他息事宁人,张鹤龄也不能答应。“你帮本王盯住其他人,寿宁侯交给我。”
又是一声响锣,蹴鞠开始。场上两边各十人摆开方阵,瞬间胶着在一起,你来我往,两个领头人比的是球技,身后诸位比的可是武功路数。
球场中央,寿宁侯府两人围攻顾孟飞,一人出掌直取其面门,一人腿法一变使出一招“大漠横扫”,此时顾孟避重就轻,借势凌空而起,将脚上之球回旋一踢,直接入门得分。如此惊艳一脚,立时把张鹤龄气得七窍生烟,只骂身后的人都是废物。
……
顾芊芊和周一钊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两旁林立着酒肆茶馆、店铺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动春何限叶,撼晓几多枝。解有相思否,应无不舞时。看着不远处河道两岸迎风飞舞的杨柳,顾芊芊才终于有了恍如隔世的真实感。她快跑几步,到了河道的拱桥上,伴着杨柳临风而立,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舒畅。
“芊芊,慢一些。”周一钊跟在她身后,像个总不放心妹妹的大哥哥。
顾芊芊闻声转头,笑问:“钊哥,你说的酒铺是在那边吗?”
周一钊点头,“十里酒铺,就在这条街尾。”他看着前面背着手迈步轻快的芊芊,眼中满是笑意,正要跟上却眉心一跳。从和芊芊出门开始,周一钊就感觉身后不对劲,似乎有人跟踪,但他反复试探几次又没什么发现。这样似是而非,甩也甩不掉,看来这些人不简单。
身边几个孩童吵吵嚷嚷地跑过,也不知在笑什么,他一转身,看见芊芊跑了过来。
“钊哥,你看,好多人都往那边跑呢,他们都在说兴王府的蹴鞠比赛。大哥就在那儿,我们也去看看。”
周一钊从不会拒绝顾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