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雨水开始下了,原本在厮杀中快要忘却的雨季又开始提醒人们,这雨季才刚开始呢!
灰色的帐帘下,孙坚面色如常,一脸平静地望着漫天蒙蒙雨水,心中不免对错过追击的时机有些遗憾。
稍许,回过身来走到帐中的火坑旁坐下,火坑两边坐着的两人则是骑都尉曹操和暂时督领左部兵马的韩瑜。
没办法,左右两部的校尉阵前被杀,军侯之中能有威望暂代一部兵马的也就韩瑜名声最大了。至于右部校尉的空缺,孙坚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只有等到回了阳翟听从皇甫将军的安排。
“文台还在为无法追击懊恼呢?”端着碗喝热水的曹操瞅了一眼回来坐下的孙坚问。
孙坚无奈地笑了笑说:“懊恼又如何?放任这近万蛾贼逃回阳翟,实在不该,只是此刻也无力去阻拦了。”
曹操咧着嘴摇摇头,不以为意地说:“文台无需太过挂怀,前日吾等灭了蛾贼七八千,剩下的这一万人马没有粮草也撑不下几日,所以必定会回阳翟。如今皇甫将军手握两万余官军,又怎会惧怕这两万蛾贼呢?”
“孟德说的不错!被这雨水延误的也不仅仅是我们,那蛾贼焉能幸免?兴许此刻也在某处避风挡雨吧!纵使这赵宏风雨兼程赶回阳翟,恐怕也会提前为左中郎发现,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忧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大人何必如此担忧呢?”正烤着野鸟肉的韩瑜边烤边宽慰道。
闻言,曹操看向韩瑜的眼神中不禁露出些许别样的欣赏。眼前这个年岁不过自己一半的青年,总会说出一些精妙另类的话语,听时还觉新奇,之后仔细一想,其中道理却又是让人回味无穷感慨万分。
然而孙坚仍旧一副直男癌的口气回答道:“话虽如此,吾乃右中郎所表佐军司马,职责所在,焉能不为大局着想?”
一看没法说服孙坚这家伙,韩瑜只得无奈地撇撇嘴,递过去一只烤鸟肉说:“来来来,想也别想了,孙大人先吃了这只鸟,待雨停了才有力气赶回阳翟呀!来,这是曹大人的。”
“多谢!”曹操接过烤鸟肉道。
孙坚接过鸟肉看了看,似乎还是没胃口,曹操接过来却是不客气,一口撕下一块肉来嚼了嚼,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圆。
“呵,这味道竟能如此美味,想不到韩大人不仅武艺出众,一手庖厨之艺也有此造诣啊!”
听到一向稳重的曹孟德如此夸赞,孙坚也张嘴尝了尝。
“嗯,确实不赖!”
一看这俩大哥吃得还挺带劲,韩瑜也自顾自地啃着手里的鸟肉,笑道:“这天天吃栗米,吃得我嘴巴都腻了,赶明儿打到什么野味儿,再弄点酒来,咱们再一起边吃边喝,那才带劲。”
一听到喝酒,孙坚脸色突然就不好了:“军法有令,军中严禁饮酒,韩校尉难道不知晓吗?”
“没有没有没有,文台切莫冲动,韩校尉也不过是说日后时机成熟了再行酒肉罢,并非这行军途中啊!”一看不妙,曹操赶紧开口打圆场。
韩瑜无语,咱这也就随口说说而已,这汉子尼玛说翻脸就翻脸的啊?
看他情商太低,忍不住嘲讽道:“看来孙大人是脑子坏掉了啊?”
曹操闻言一愣,心道,老子帮你缓缓,你丫还非要硬着头皮跟主帅刚?依照军法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孙坚听了却没有发怒,转而问道:“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本公子说赶明儿喝酒吃肉,说是明日喝了?”韩瑜质问道。
“确实没有。”
孙坚继续道:“那不就是了?既没说明日喝又没说在军中喝,孙大人的怒气从何而来?如若随意说两句都还能被认定是触犯了军法,那孙大人的脑子即使没坏怕也差不多了。”
曹操愕然,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哪儿是下级同上司说话的语气?稍微正常点的主帅基本上都立马叫人拉出去砍脑袋了,估计也没人会说有什么不对。
“此事怪文台冲动了。”
这一刻,孙坚竟然服软了。
曹操看了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操作这是?
“武帝时期大将军卫青曾说过,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大将军。孙大人,改一改您这冲动的性子,日后对您绝对是有好处的!”韩瑜拱手建议道。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大将军……真是妙言!文台今日受教了!”孙坚拱手礼道。
曹操在一旁匪夷所思,大将军卫青说过的话这小子是如何得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韩校尉的眼界与学识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孟德佩服啊!”
“曹大人谬赞了。”
孙坚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手里的鸟肉,有些好奇地问:“你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为何要应征入伍?花钱买个更赋岂不是更好?”
更赋,是在汉代有义务服兵役,但又不想亲自服役的人所用。正卒如不亲自入伍,则每年需缴纳两千钱;戍卒如不亲自服役,也每年要缴纳朝廷三百钱。朝廷拿到更赋的钱后,通常都是征发罪犯去打仗的,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财政收入了。不过,像韩瑜这种背后有着大世族背景的公子,还愿意前来服兵役的确实有些罕见。
韩瑜虽不晓得这身体以前的主子是怎么个脑抽法儿,但用来应付这类问题的回答还是那老一套。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若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