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自有人接了我走,诚王爷自顾自去朝见皇上,竟是连句话语也没有。
耐不住好奇,分了神通想跟着王爷去一探究竟。
身前的小太监低着头,弯着腰,恭顺地打着灯笼为我照路。光晕的周围,皇宫后院里的宫殿层层叠叠,黑影错错----再美丽的事物在黑夜下竟也有些狰狞~~~
我眼里看到的却有另一条路,王爷走的路。
得到肉身后尚是第一次将神通分的这么远,不由感觉有些吃力,不禁咒念这皇宫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转弯,见一人迎了上来,见了个礼----矮矮瘦小,不是那常公公又是谁?
他一出现,周边的人便退了下去,只留常公公与王爷并排而行。
“真是有劳王爷了,还亲自跑一趟~~~”常公公皮笑肉不笑。
“小王惶恐~~~”诚王爷的声音颤抖,“发生如此事,皇上他~~~?”
常公公拍拍诚王爷的手背:“王爷福泽深厚,又是皇上的亲伯,皇上哪会怪罪呢?只要红玉小姐完好就好了。”
“皇上真是皇恩浩荡!还烦劳皇上担心,红玉她一切都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心里好笑。
两人走的极慢,说的又尽是些互相恭维阿谀奉承之词。这一路走的让我极为不耐。
这边厢,小太监将我引入一殿,黑色笼罩下,牌匾上模糊写着“芳菡”二字,倒是旁侧一个白色高台突兀地对比鲜明。
“这是~~~?”我轻声问。
小太监头也不抬的回转身,恭敬道:“请红玉小姐这边请。”竟是避而不答。
我也不再追问,既住了这里,自然会明白。
此时已有宫女迎了上来,“奴婢绘春,伴夏见过红玉小姐。”两人齐齐就要跪下请安,我上前一步做了个托的姿势:“两位姐姐起来吧。”果然两人立刻起了身。“请红玉小姐这边走。”
这是一间偏殿。比起王府,自有一番皇家气派。
只是,未免太过于素净了,缎色半旧不新,仅有几个瓶插,竟连鲜花都无供奉。难怪一来就被看轻,谁不想跟一个好主子呢?
也不与她们记较,任由她们各自去了。两人见这新来的小主如此好说话,也乐的清闲,应声便下去了。
歪身床榻上,寻思王爷的踪迹----
只见一金殿,黑漆漆地见不到门楣牌匾,四周守卫森严,想来便是到了皇上的居所。
想跟着进入,却见门楣之上金光一突闪,胸口一重闷喝!硬生生吐了口血来!!
反手将血迹消于无形,心口依旧别别跳个不停,抵住微微突起的太阳穴----一天内连续两次被打回肉身~~~真够丢脸的~~~
朝堂之上果然有神灵守护,这皇宫果然不是好待的地方!!
自夜刺探皇帝的书房被打回,我就一直没再敢擅动。
总觉得有高人在暗处等待,等着我露出马脚。
接下来的日子无风无波,起初尚有教习宫女教导些宫廷的礼仪与基本。
渐渐,日子一久,上面的人似乎把我这个小女子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连一个得势的公公都不得见,宫里的东西差了短了损了,管事的推推委委,也不见补给,最后竟连蜡烛都短了去。终于,连底下的宫女都开始不耐,愈加疏离,绘春和伴夏整日连人都不见了。
我原本不理会这些,我有十成的把握皇上不只是想把我接进宫做个摆设,或者只是为了糊上敬王爷的嘴。我只是担心耽搁的久了,敬王爷又会动起敬文的主意。
次日,起了个早,细细描了眉,换上一色的绿色薄纱,那是王府里特别裁的舞衣,异常的合身,用丝带狠狠的束了下腰,愈加显的腰身纤弱欲折。
名书说,红玉是舞姬出身,自然是要会舞的。
于是特地找了人来教我这支舞。
当我跳起那支鼓上舞,诚王爷的眼睛放出光来。
这是玉娘跳过的舞。
而我跳的时候,名书却从来不在。
触之心伤。就是如此罢。
白色高台依旧如此突兀,我抬头仰望,白天细看,白石实际已然是有些斑驳陆离了。
抬阶而上,放眼望去,豁然开朗----竟能将大半皇苑收入眼底,真是个好所在。
我将十几只大大小小装了水的玉瓶瓷罐,依次放好。
“玉娘佑我!”我心中默念。
去除鞋袜,轻身一扭,登上第一只玉碗。
填了水的玉瓶在身影下发出高高低低有节拍的金玉之声,异常的悦耳。
伴着拍子,口中轻唱:
天日微醺,花染红,草如茵,细廊双燕点波鳞。
却梦好,懒惰卧海棠,如此会春阳。
运起神通将歌声轻巧细长的送了出去,那声线不甚响,却曲曲折折,穿透地直入人心。这便是我要的效果了。
清了清嗓子,又转而唱起“长相思”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远处人影重重,我知是人来了。不管不顾依旧跳着。
我在碗上舞,纤指向天,天上有薄雾,飘渺如纱。我闭上眼,感觉风从指间穿过,酥酥麻麻。
当年玉娘鼓上舞,胜在轻盈无双。
如今红玉却是抛却凡人肉胎,自然是更胜一筹。
翻折下柔软的腰身,反手扯开金钗绾住的长发,任由其飘散开去,旋转起来,愈旋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