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殿下察觉了些什么,故而防守严密了些等等,你不是一向隐居府内不问世事的吗,为何还去刻意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顾盼问道,心中含了几分怀疑。
听曲清河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在府中这几年,并非是看起来那样,安安生生,近乎于圈地自囚,反而对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掌握得十分清楚。“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某人心系情郎,求着我安排人手,以便她不在京城时,也知情郎是否安好,我才难得费这些心思你知道要瞒过燕家老少两位将军与外面的人
通消息有多难吗?稍有不慎,这二位大忠臣便能拿了我送入刑部大牢,觅时斩首。”将最后一只虾扔进嘴里,曲清河拿过湿帕子擦干净手,又看向了那一盘大闸蟹。
雁门城虽地处边关,却因是交通枢纽,商人来往频繁,因而什么好东西都有,其繁华热闹,不亚于京城只不过比京城小上许多。
顾盼望着他用蟹八件一点一点地把螃蟹拆开,将蟹肉取了出来,沾了姜醋吃了,自己却拿过蟹壳,仔细拼了,果然能拼成原样,不禁咂舌。
她学过几次,依旧不会用蟹八件,常常到了最后弄得一塌糊涂,索性直接上手,反而方便快捷得多。“照你的说法,其实殿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堂堂储君,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察觉什么、发现什么,本是常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顾盼说着,
注意力却集中在如何拼回一只螃蟹上。曲清河摇摇头,发现她看不见,才道:“便是没有,所以此事也从未提过。只是听你今儿这么一说,再联系起来,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曲清河一面说,一面又取出一块蟹肉,这次却是放在了顾盼的碟里。
看她拿着蟹壳在那拼凑,怪可怜的。
相比新鲜的蟹肉,顾盼却对拼凑蟹壳更感兴趣。那块蟹肉都凉了,也没见她看上一眼,最后只能被丢弃。
原本被人捧上掌心夸耀,悉心烹饪送入口中的鲜嫩食品,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可叹可怜。
曲清河长叹了口气:“暴殄天物啊。”“燕家的传统,能浪费,就绝不爱惜。”顾盼头也没抬,不一会儿功夫,已然拼出了五六只螃蟹,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不对啊,螃蟹不是秋天才有的吗,这
会儿才刚入夏,怎么就吃上了?”“所以味道并不好,这是赵国养出来的新品种,叫什么石尾,春夏交接时成熟食用,总归不如正常的螃蟹。”曲清河一脸的嫌弃,顾盼望向盘子里,一盘有十只螃蟹,
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此刻还嫌弃起来了。
“要嫌弃就别吃,统统下了肚,这会儿嚼什么舌。”
“谁说这一盘子螃蟹,全都落进了我肚子里?”曲清河挑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没落到你肚子,难不成落进狗肚子里了?”
“倒没进狗肚子,却进了狗碟子里。”曲清河说着,视线落到了顾盼面前的碟子上。
顾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看见了那凉透了、孤零零的一块蟹肉。
“师兄,问你个事?”顾盼深呼吸几次,睁开眼,扯出个笑容,望着曲清河。
曲清河扬扬眉:“说。”
“你今天是来跟我讲和的,还是气死我的?”
曲清河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你若真不放心,我便去查一下。虽不一定能查到什么,可什么都没查到,也是查到了。”
顾盼点点头,其实燕梓桑说了要去查,她本不必担心。可燕梓桑即便查到了,也不一定会跟她说。
本来她对这个也无所谓,毕竟是别人的心上人,她没必要跟着过多的掺和。
可曲清河今日说的这些,反而勾起了她的兴趣。
万一,乔永慕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只不过他拥有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或许是因为运气好,又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说不定就是她做实验的那个团队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多半有回去的办法既然这么准确的寻到了身体主人的记忆,便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然只送来
不回去,得不到半点反馈,这实验不就白做了。
若是真的能回去,她一定毫不犹豫。
唯一舍不得的,便只有宋自悔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带回去,若是不能,她能够舍弃宋自悔自己离开吗?
况且,她和故人结合诞下一子算不算是混血?又算不算是影响了历史?
当初参加实验之前,对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达到的不是目的地,而是别的地方,千万记住,不得对任何人或事做出干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来了这么久,做出的干预可一点不少,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万一,对方一生气,不肯带她走了怎么办?
想想便觉得绝望。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天亮,顾盼也没能睡着,只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去晨练。
晨练才刚结束,林青淮便出现,神色严肃,说有事要禀报。
顾盼只得跟着他到了军营外,一棵枯死的大树下,站着一名老者。
这老人身材佝偻,发丝雪白,一道道皱纹如同深壑,是风雨的侵蚀所留下的印记。
“属下先斩后奏,还请主子恕罪。”
“怎么回事?”顾盼打量着这老人,他将自己裹在灰色破烂的斗篷里,右手拄着一比他本人还高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