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还是祸?”方月儿有些惴惴不安。
“遑论是福是祸,总之,他现在是为我办事的。”
方月儿点点头,又道:“曲清河来了。”
“什么时候。”
“今儿才发现的,在城外的客栈。随后又与燕将军去了那林子的小屋中。有人在暗中守着,是以咱们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但从衣着身形判断,是他无误了。之前屋子里多出来的第三人,多半也是他。”方月儿将今日收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宋长束禁不住一笑:
“怎么,这谢彬,也认识曲清河不成?”
“谢三公子在出事之前,便与曲清河认识了。”
“看来这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倒是有趣……卫破云那边如何了?”
“这两日四处拜访,已说动了好些武将。至于文臣……他有个好夫人。”方月儿娇俏一笑,“这几日,她与各大臣的夫人妾室们,来往甚密,接连好几位,都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月儿有一位小姐妹啊,被她哄得,在人前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他倒懂得利用枕边风,只是这风吹不好,反而坏事。叫你那小姐妹提点一下,这一招,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宋长束笑道。
“爷放心,那女人精明得很,专找那种男人耳根子软的门户。他们的耳根虽软,可在官场上,倒有不少意气相投的同僚,一个劝一个,便也全出来了。月儿估摸着,也快了。”
“下月初三,是淑宁长公主的寿辰,圣上会连我并燕梓桑一同宴请,想必,便是那日了。我记得你有个小姐妹,如今是宫中的贵人。”
“是,年初时诞下一位小皇子,升了嫔位。月儿明白爷的意思。”
到了初三这日,天还未亮,宋长束与顾盼便起了,收拾妥当之后,便乘上马车到了宫门口。
待得走过了重重规矩与章程,已近正午,众臣这才得进正华殿,按着一早安排好的位置,分别入座。
淑宁长公主,乃是楚帝的嫡亲姐姐。姐弟二人自幼便关系亲密,楚帝十三岁那年,身染恶疾,身上长了一个又一个的脓包。御医要以针挑,将脓挤出来,楚帝怕疼,不许人碰,还是淑宁长公主,一个一个的,将血脓吸出,楚帝才得以保命。
后来,淑宁长公主下嫁威远将军为妻,诞得两子一女,却在yòu_nǚ刚满三岁时,威远将军战死沙场。登时楚帝已然登基,便将淑宁长公主接回宫中,仍住以前的宫殿。每年寿辰,楚帝都会大办,几年恰逢陈国来使,更显隆重。
既是长公主的寿辰,宋长束他们也不能不送礼,更不能送得失礼,好在来之前,算了算时间,为防万一,宋长束带了件贺礼。
是一幅万里江山图。
这图,乃是用了陈国上百位技艺精湛的绣娘,足足绣了三年的时间才绣成,堪称国宝。后被陈帝赐给了燕府,又在宋长束得自己的宅子时,燕平生相赠,其实是送给燕梓桑的。
当时宋长束与顾盼商量过后,为防万一,便将这副刺绣给带上了,这种时候拿来奉上,最为合适不过。
淑宁长公主果然喜欢不已,连连称赞。
淑宁长公主年近五十,鬓边已有丝丝白发,却精神正好,眉眼间满是慈和温柔,不难看出是一个怎样端庄宁静的人。
此时此刻,虽然她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却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与yòu_nǚ睦月郡主说笑,若是见着合心意的寿礼,便谈论一二。低调随意得,像是一个来赴宴的宾客。
一众寿礼之中,除却宋长束与顾盼带来的万里江山图之外,最令人渍渍称奇的,便是卫破云所献上的,明珠观音。
观音像由极佳的汉白玉雕刻而成,手中净瓶,却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其颜色与汉白玉无差别,却能发光。
即便是在这青天白日,仅凭肉眼,都能看见柔和的白光,倘或到了夜间或漆黑的地方,光芒会更明显,明显,却不刺眼。
自夫婿殉国之后,淑宁长公主便醉心于佛堂,送上观音,本就是投其所好,何况是这样稀奇的物什,自然是爱不释手,当即让人捧了立在一边,脸万里江山图,都及不上了。
席间,歌舞不止,舞姬们清丽可人,举手投足,皆是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演练磨合,不敢有半点差错。忽的,柔和的乐声突变,鼓点也急了起来,舞姬们除去身上的广袖长衫,里面穿得却是修身干练的红色衣裳。
之间她们从袖中滑出一对木制短刃,动作整齐而气势十足,分明是将武与舞相结合,倒有一番别样的趣味。
连淑宁长公主,也为这新奇的舞蹈而目不转睛,很是喜欢。
见状,龙心大悦,待此舞结束后,令重赏乐伎舞姬。
“这舞倒是精妙新奇,也不知是哪位内臣大人所排演,叫臣弟看来,也该重赏才是。”楚帝十五弟,平鲲王笑道,他因着多喝了几杯酒,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王爷不知,这舞,乃是前镇远侯,唐祭歌所编排,也是奉给长公主的寿礼。后唐祭歌入了狱,这些舞姬却没将此事抛诸脑后,说到此事,臣斗胆……”礼部侍郎王添隽说着,竟起身向楚帝行了一礼。
“臣斗胆,唐祭歌虽犯下过错,终究不是刻意为之,还求圣上念及其曾经的功劳,绕其一命,如今湘南水寇猖獗,不妨命唐祭歌前去剿灭,倘或不成,数罪并罚,倘或成了,便是将功折罪。”
顾盼啜了一口酒,与宋长束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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