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苏胭渺这鸡汤中放了安神的药物,顾盼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一夜无眠。
第二日醒时,已快至正午,屋中却只有楚宫遥一人在。
这倒叫顾盼觉得奇怪了,苏胭渺与楚宫遥向来黏在一处的,这个景色,倒是少见。
于是问道:“胭渺不舒服?”
“不是,在照顾君商和青淮呢。”楚宫遥一面伺候着她洗漱,一面道。
“怎么了?”“早上宋燕璋来了,他们三人打了一架,双方都伤得不轻。可惜我与胭渺要守着主子,不然一起过去,非打死他不可。”楚宫遥撇撇嘴,顾盼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攥住了一般,声音不禁颤抖了
几分:
“怎么回事?”“他一大早便来了,说要见你还装得那副痴傻的模样,叫人看着就来气。青淮他们说你不见他,他竟就赖着不走了。本来大家伙就恨他欺负你,一言不合,直接就在驿馆门口动了手。后来惊动了官
兵,双方都被捉了去。宋燕璋是昭武将军,只被责问了几句。青淮和君商却是挨了三十棍子。要不是大公子不许,咱们早就闹开了。”“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临安城内,天子脚下。大街小巷里有个打架斗殴的都要被拿住,何况你们竟敢在驿馆门口动手。只是打了三十棍子,多半也是看在你们是陈国人的面上,从轻处罚。”顾
盼道,见楚宫遥恹恹地低下了头,不免叹了口气,“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楚宫遥连忙在前面引路,浣君商与林青淮的房间并不远,就在顾盼屋子后面两间并排小屋的其中一间。
才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说笑的声音。
推门进去,三人先是一愣,然后林青淮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胸口:“你们进来怎么不敲门的?”
“又不是没穿衣服,遮什么遮。再说了,你那样,也没人乐意看。”楚宫遥翻了个白眼。
“谁说没人乐意看的?我媳妇就乐意,乐意得很。”林青淮反驳道。
“那是她傻,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个”楚宫遥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的笑出声,“猪头!”
用猪头来形容林青淮两人,再适合不过,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不少地方破了皮肉,几乎快认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
“你这个小丫头,等着,等我伤好了,看怎么收拾你。”林青淮怒道,可是一动,就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楚宫遥冲他一吐舌头,并不在意:“你来啊,到时候我就跟主子告状,说你欺负人。”
“哟,你居然是人?”林青淮一挑眉,楚宫遥当即就跳了起来:“姓林的,信不信我打你。”
“来啊,当着主子的面,我看你敢!”林青淮亦是嚣张不已。
而被他们一直拿来当挡箭牌的顾盼,则是走到了浣君商的床边,细细打量着他身上的伤。
不难看出,三人当时厮打得有多激烈。
“主子怎么来了?”浣君商问道,看了林青淮一眼,忽而想起了什么,道,“属下擅作主张,还请主子惩罚。”
“你们现在这样,我怎么罚?”坐在了苏胭渺搬来的凳子上,顾盼道,“下不为例。”
“可是,宋燕璋再来纠缠该怎么办。”楚宫遥问道。
“放着不理就是,他是昭武将军,你们不过外国小卒,与他起了冲突,吃亏的是你们。”顾盼道。
“可是,他会一直呆在门口不走的。”
“那就让他呆,你们装着看不见就是。驿馆也不是他想进就可随意进的地方,他不敢乱来。”
四人点头,林青淮又道:“听大公子说,主子打算跟着他回陈国,那”
顾盼知道他的意思,问道:“我的身孕,你可能确定。”
“之前只把过一次脉,许有七八成的把握。”
顾盼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再探一次试试。”
楚宫遥忙抽出手帕覆在顾盼手腕上,林青淮这才搭脉。
半晌,林青淮面色沉重地收回了手:“属下有十足的把握。”
顾盼深吸了一口气,又问:“我若要了这孩子,会如何?”“蛊毒许是会蔓延到胎儿身上,随其一起出世主子练过武,又是成人,中了此等狠辣的蛊,还可支撑一段时日。可刚出生的婴孩却不能,犯一次病,面临的便是死亡。”林青淮道,话音未落,便见
顾盼身子一晃,似要摔倒,下意识地要起身去扶,才一动,又牵扯到伤口。
他与浣君商抽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盼已被楚宫遥与苏胭渺扶着坐下,她的脸色更白了不少,叫人看着害怕:“若执意生下了,你有几成把握,能叫他活到成人?”
“属下不敢妄言,若是有解药,还可挣扎一二。若是没有,小主子活不到满月。”
楚宫遥连忙拽了拽林青淮的袖子,示意他委婉一些。林青淮却摇了摇头,这事不能委婉。
若是让顾盼以为有转机,执意将孩子生下来,那么孩子诞生的那日,便是顾盼赴死的日子。怀孕期间,胎儿与蛊都会拼命吸食顾盼的气血,会叫她越发虚弱。在这期间,若是蛊毒发作,更是随时会小产。即便叫她撑到了胎儿足月,分娩那日,蛊会闹得更加厉害。原本分娩就是极为危险的事
,再加上蛊毒的闹腾,顾盼必死无疑。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顾盼仍然不死心,见林青淮摇头,只觉心口疼得像是蛊毒发作了一般。
她倒宁愿蛊毒发作,叫她此刻晕厥过去。
“若是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