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听说你能感受到长生天的意志?”赵思远一边擦拭匕首,一边问道。
“是,这是所有萨满共同的能力,也是长生天对我们的恩宠。”萨满傲慢的说道。但他的傲慢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问过长生天,你会什么时候死?又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赵思远语气轻柔就好像在和老朋友说话一样。
可是听到这话萨满却忍不住浑身一颤,良久才道:“我们只能感受到长生天想告诉我们的消息,不能主动去问长生天问题。”
“原来是这样。”赵思远露出失望的神色。萨满以为应付过去了,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说:“在受伤昏迷的那几天我见过长生天。”
这次不光是萨满,就连右谷蠡王巴依尔、诺敏包括周围所有的侍卫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坠马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在天上飘啊飘啊飘啊。”赵思远声情并茂的说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祂说祂是长生天,说我会成为秦氏部落之主,将要带领秦部走向强大。现在我还没有完成任务还不能去见祂,于是就把我送了回来。”
“期间祂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只是醒过来之后大多数都记不得了。但我却发现自己变聪明了,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很容易就能想通,以前看不到的事情也轻易就能看到。”
赵思远一边说一边悄悄的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见他们先是惊异,之后露出释然、崇拜狂热的表情就心中一笑。
他这一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这些人听的。一个八岁的少年能有这么深的心机谋略是很让人不安的,他能感受得到诺敏在背后没少用惊异的目光打量他。
用什么办法来解释这一切呢?长生天就是最好的借口。
前世和那些狂热份子斗了十年,他对这些人的思想最了解不过。这个时代的草原部落对长生天的信奉可远比二十一世纪的那一小撮邪教分子更加狂热。
把一切都推给长生天就是最好的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见过长生天,就相当于是告诉了部落所有的人。
当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那自己所有的异常都有了解释,顺便还能确保自己汗位的正统性。
他想的还要更远。
真的登上了汗位,他肯定会对现在的部落进行改革。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改革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但有了长生天的名义,阻力就会小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眼下,他把长生天搬出来就是为了对付萨满。
你不是号称长生天在地上的代言人吗,那我就用长生天来治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这些装神弄鬼的萨满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所信奉的长生天。
“哦,对了,长生天说祂缺少一个称心的仆役侍奉,想到萨满你对长生天的忠诚我就向祂推荐了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开心。”赵思远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萨满气急败坏。有心要骂他胡说八道,可看到身周那指着自己的锋利弩箭,怎么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哇,萨满果然是长生天最忠诚的信徒。听说可以侍奉长生天激动的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赵思远戏谑道。
萨满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意气飞扬的少年,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他已经碎尸万段了。
这的话就连大汗和左谷蠡王都不敢对他说,没想到今天从一个从未放在眼里的八岁小儿嘴里听到了。这样的屈辱他一生都没有遭受过。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活剐了对方,但他不敢,他怕死。活得越久,越喜欢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的人就越怕死。
所以他不但不能怎么着对方,还要向对方屈服:“你到底想怎么样?”萨满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自己该怎么样。”赵思远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冷声道。
萨满脸色变换不停,最终化为了沮丧:“左谷蠡王谋反意图行刺小汗,该杀。”
“只有这些吗?”赵思远不满的道。
“小汗受长生天眷顾当为秦部之主。三日后为吉日,我将会为小汗赐福。”萨满垂头丧气的道。
“三日后?不不不,我认为应该是这样的。萨满受长生天旨意今天将是我登汗位之吉日,于是邀请左右谷蠡王来汗帐寻我商议此事。”赵思远摇摇头,说道:
“谁知左谷蠡王突然暴起发难意图行刺于我,然后萨满为了保护我在搏斗中失手杀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赵思远这是在为事情定性,也是给部民一个说法。但谁知道他后面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失色:
“尽管发生了血腥之事,但萨满认为长生天的旨意不可违,我必须要在今天登上汗位。”
“啊?”诺敏失声叫了出来,“不行,我反对。今天已经见了血,不吉利。”
赵思远扭头朝她温柔一笑,然后转过头面若寒霜的说道:“都说王座是用鲜血和尸骸堆成的,那今天我就踏着敌人的血肉登上这血腥王座。”
萨满、右谷蠡王以及所有的侍卫,听到这句话,看向他的眼神都露出敬畏的神色。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能说出这样充满血腥味的话来。
两人也首次为之前的选择产生了懊悔,为什么我要和这样恐怖的一个人作对啊。
诺敏则不同,听到这句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