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思媛和姜鹤远自醉生一别后就再没见过面,她给他发过两次消息,见姜鹤远没回,就识趣地不打扰了,现下见到他很是意外:“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
姜鹤远道:“朋友开的餐厅,来捧捧场。”
关思媛更是惊讶:“吴轩吗?”
见他颔首,她感叹道:“不会吧,他也是我朋友,世界真小。”
关思媛其实对他都没什么想法了,可是这么大个城市,这么多人,这么多个日子,偏偏因为互不相知的共同好友,两人如此奇妙地相遇,不是缘分是什么?
她原以为他是同女伴一起的,但见尹蔓扎着马尾套着件宽大的运动卫衣,典型的学生装扮,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龄极小,怎么都不像和姜鹤远有暧昧的样子,犹豫着问道:“这是……”
不怪她没认出来,任谁都不会将眼前的清丽少女与醉生里前凸后翘、涂脂抹粉的伊乔联系起来。
姜鹤远懒得解释,随口道:“远房亲戚。”
关思媛听闻是他的亲戚,顿时十分热情:“你好啊妹妹,我是姜教授的朋友。”
尹蔓心想我不仅知道你是他的朋友,我还和你一起玩过游戏呢。她咬着筷子,腼腆地朝关思媛笑了笑:“姐姐好。”
姜鹤远:“……”
恰逢吴轩忙完出来招呼客人,他做了十年的报社主编,奈何厨艺太过精湛,近不惑之年,到底没抵抗住厨房的诱惑,毅然辞职开了这家店,只接待老友与预约客,普通人直接上门都没得吃,在云市颇有名气。关思媛叫住吴轩,他朝他们走过来,看见尹蔓有些疑惑,不容他问,她已懂事地叫了声:“叔叔好。”
吴轩愣了下,姜鹤远一言难尽地介绍:“亲戚家小孩。”
几人聊了一会儿,关思媛发现他们之间兜兜转转,居然有不少熟人,便主动约好改日自己做东,大家一起聚聚。姜鹤远见尹蔓在一旁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说两句就结束了话题:“到时候联系吧。”
正好关思媛的同事叫她过去,她爽快地说:“成,那你这次可不能再爽约了。”临走还不忘与尹蔓维持好关系,“小妹妹,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啊。”
尹蔓乖乖地朝她招手:“姐姐再见。”
“真有礼貌。”关思媛表扬道。
姜鹤远:“……”
吴轩又与他寒暄了一阵,待到人都走后,两人继续一声不吭地吃饭,过了半晌,尹蔓突然凑近他小声说道:“好玩儿吧。”
她这神神秘秘的询问仿佛开了什么闸门,姜鹤远原本还很正经地抿着唇,接着嘴角越扬越高,笑意止不住地从眼底传过来。尹蔓没忍住也乐了,她一乐姜鹤远更想笑,两人啼笑皆非,最后姜鹤远用手握拳掩饰性地遮住嘴唇,轻咳一声:“赶紧吃饭,蹬鼻子上脸。”
尹蔓就没停下来过,摸摸肚子吃得差不多了,觑着姜鹤远的脸色,想着待会儿对于他的质问怎么混过去。她刚这么一想,姜鹤远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悠悠地说:“你好好编,编得不满意我今晚就送你回昭市。”
变脸变得这么快,她讪讪望着他,揣测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不信?”姜鹤远拿出手机打电话,“现在就给你安排车。”
尹蔓有点恼:“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我说的话都有一个前提,你得……”
“我得去读书。”尹蔓苦笑,“我知道。”
尹蔓被他揭穿,本来不愿谈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此刻也有些心累,不再去编些有的没的谎,掂量着说了实话:“我得罪了人,现在不能回昭市。”她坦白道,“我不敢告诉您,怕您觉得我是个累赘。您对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也不想给您惹麻烦。”
她都这么讲了,如果明智的话,他就不应该再问下去。
不料姜鹤远道:“我从来不怕麻烦。”他气定神闲地夹起菜,“什么人?”
“我不想说。”
姜鹤远想了想:“那晚在醉生跟你求婚的人?”
尹蔓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尹蔓垂眸,岔开了话题,“总之我目前的首要目标就是先生存下去,上学……”她搅搅碗里的饭,“先不说我根本交不起学费,……别,您别说帮我交,欠钱的滋味我受够了,不想再多背一份债。”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和生存比起来,学习于她而言早已不那么重要。尹蔓不想依附于任何人,她这么多年比谁都能理解“做人得有底气”这句话,连自立都困难,谈什么更高层次的追求?
姜鹤远顺势道:“假设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没有高中文凭,没有身份证,你初中毕业证应该也没带吧,你觉得在云市能做些什么?还是去办个假的?”
尹蔓不敢说自己的确在网上查了怎么办假/证,就是要做得仿真点得花不少钱,但也只能迷人眼,一碰机器就露陷,要像全真的没有关系还做不了,她正在纠结中。
她心里门清,嘴上却虚张声势:“我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世界上那么多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又不是只有你们那一行才是有价值的。”
姜鹤远没有辩驳,只是不急不缓道:“考个大学吧。”
考大学。
尹蔓忘了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个词,感觉十分遥远,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鹤远和她提到读书时,她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