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表面上邵江是他的二哥,实际上邵学昆打心眼里认为他只是自己家的走狗。他改变了策略,再也不跟老爷子闹,每天嘘寒问暖地扮演起孝子,邵国生以为他转了性,被他哄得一糊涂,邵江手底下两家颇具规模的洗浴城转手便给了邵学昆。
他不敢动邵学瑞,目标明确,专攻邵江。邵江和邵学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打垮邵江就是卸了邵学瑞的左膀右臂。邵学昆将整个昭市掀得天翻地覆,尽耍些不入流的阴贱手段,没事儿就带着人去邵江的地盘搞破坏,把邵江搅得不胜其烦。
尹蔓听到这里才了然,虽然她为了躲摄像头,走时把头脸都捂住,心知也不过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她出走全凭一腔冲动,根本没指望逃脱,以邵江那不依不饶的德性,非得掘地三尺也把她挖出来不可,怎么会这么久还找不到自己,原来是自顾不暇。
尹澈很快就被查出是她走前见的最后一个人,邵江一口咬定她的离开是这小子帮了忙,两人必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把尹澈彻底控制起来。
“控制?”尹蔓问。
邵江咳了一声。
尹澈避重就轻地说:“江哥教训了我一下。”
邵江好歹也是看着尹澈长大,对他其实一直不错,不止一次提过尹澈身上有他的影子,然而尹澈吃里扒“外”的行为犯了邵江的大忌,他在拷打之下死活说不出尹蔓的下落,从此邵江不再让他参与一切活动,但作为牵制尹蔓的把柄,也并未将他抛弃,尹澈很早为了打工改过年龄,拿过驾照,邵江便吊着他,让他成了自己的司机。
他给叶兰在豪华酒店里长租了一间房,变故发生的那天,邵江刚从酒店里出来。
邵江朝尹蔓慷慨地分享:“对了,叶兰床上特别带劲儿。”
尹澈:“……”
尹蔓:“……”
邵江悻悻:“怎么不说话?”
尹澈抿了一点点水,断断续续地讲起那日的劫后余生。
邵学昆的行为蝇营狗苟,邵江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挑衅过,尽管邵学瑞一再劝他忍耐,以谋长远,然而邵学昆见正面打没回声,转而到处散布他是个缩头乌龟。邵江找不到尹蔓本就心烦,终究没忍住邪火,带人将他手底下多嘴的混子满打满算地教训了一顿。
邵学昆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这下邵江主动送上来,摇身一变成了正义的使者,邵江早上刚和叶兰搞完一炮,正是惬意的好时候,一时不妨,有人与他擦身而过,袖间刀光一闪。
尹澈正好帮邵江打开车门,电光火石间,奋不顾身地替邵江挡了那一刀。
“你替他挡刀?!”尹蔓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邵江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尹澈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只能低头看床单,小声说:“江哥对我有恩。”
邵江冷哼:“算你识相。”
“你怎么那么蠢!”尹蔓骂道,“能有什么事比你的命更重要?!”
“老子的命呗。”邵江见缝插针地说。
尹澈有口难言,尹蔓和邵江都是他的恩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他的今天,他这辈子不求多的,就想邵江能好好对她。他知道她不懂,自己好不容易入了邵江的眼,如果他不替他挡那一下,邵江今后只会一直这么堤防他下去,而他永无出头之日。
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那人当场被邵江制住,他一见没捅对,怕回去被邵学瑞算账,想着两头都得死,疯了一样紧接着又狂捅尹澈两刀。尹澈腹腔损伤肝脏破裂,肠子也穿了孔,直接大出血进了重症监护,等他脱离了危险,邵江灵光突现,干脆顺势对外宣称尹澈未愈暴毙。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尹蔓问
尹澈疑惑:“什么照片?”
邵江坦白:“鉴定书伪造的,趁他昏迷着找了个化妆师打扮了下。”做戏做全套,为了真实,他还统一将照片群发给了所有认识尹蔓的人。
所以大宛他们才会在消息里口径统一地说尹澈过了世,让她信以为真。
尹蔓关心则乱,被邵江戏耍得团团转,气血上头,指着他骂不绝口:“你一点都不忌讳,就不怕哪天报应到自己头上?”
邵江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你再不回来我还打算给他出个假殡。”
尹澈虚弱地扯了扯她。尹蔓见他气若游丝,遏制住火气,尹澈确实出了事,他向来生龙活虎,就算受了伤,歇两天又跟没事人一样,短短几天,脸庞凹下去一大圈,她已有许多年没见过他如此面黄肌瘦的模样,令人揪心不已。尹澈没有亲人,除了自己陪在他身边,谁又能真心真意地照顾他?
尹蔓道:“尹澈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又打算怎么说?”
“这有什么可说的,”邵江坐累了,站起身在窗台边,“我去庙里给他烧了个香,捞了条锦鲤,他就起死回生了,生命的奇迹。”
窗台边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鱼缸,一条红色的鲤鱼正在其中活泼的游来游去,全然不知人世龌龊。
邵江敲敲缸壁,不顾尹蔓七窍生烟,自得其乐地说:“邵江大王,法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