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遭了场无妄之灾,委屈地转过身去。
邵江嘴里说着让她休息,事实却不然,他将卧室内的灯明晃晃地开着,没给尹蔓松绑,她的手脚被栓得四仰八叉,僵直着一动不动,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段被囚禁的时光。
不知日月,浑浑噩噩。
她怔怔地瞪眼看着天花板,还好姜鹤远给她补办的证件她一样都没带回来,把在云市接触过的人的电话全拉黑了,就算他想找她,也找不到。
不过,他应该不会找她吧。
毕竟也没什么关系了。
邵江明目张胆地折磨着她,没有给她被子,暖气也被关得干净,屋内只有一点可怜的余温。尹蔓不敢睡,一夜未合眼,翌日一大早,邵江过来给她量温度:“哟,”他说道,“你这段时间身体养得不错嘛,居然没发烧。”
尹蔓眼里的红血丝宛如蜘蛛网:“让你失望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邵江精神抖擞地检查了下她的手脚,正常能动,没废,于是整暇以待地搬把椅子坐在床前,“来吧,说说你那姘头什么情况?你都这样了,英雄怎么还没来救你?”
旁边的人适时地奉上一根马鞭。
她认出那根鞭子,上面沾过卫铭的血。
“我没有姘头。”她精疲力竭地喃喃,“我要见大宛。”
邵江不耐烦:“你是不是亏没吃够,还敢对我提要求,我愿意满足你那是我心眼儿好,别把别人的善良当本分,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我要见她。”尹蔓的嘴唇干起了皮,脸上全是屑,说话奄奄一息。
邵江觉得她这副样子实在碍眼得很,叫人给她倒了杯水喝下,又用毛巾粗暴地给她抹了把脸,才道:“你见她干什么?”
尹蔓茫然,她其实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单纯想见见大宛。每次她遭了罪总想和她说上两句话,就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大宛总是挡在她面前,她们相依为命,在浪潮中跌宕起伏,是彼此势单力薄的保护伞。
邵江擦拭着那根鞭子:“见她也不是不可以,你先把姘头供出来。”
尹蔓心力交瘁:“我说了,我没有。”
他用鞭尖划着她的脸:“一个女的,嘴怎么这么硬?你这段日子怎么躲起来的,别他妈想蒙我,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厉害得很,男人在你手中只会被耍得团团转。”
就像他当初那样。
“……”
邵江前不久刚查出她在云市,还没找到具体的地点,一想到她走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和别人上了床,简直想扒了尹蔓的皮,神色狠戾:“非要我亲自查出来把人弄到你面前你才死心?你现在坦白从宽我还能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上次卫铭的事算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别妄想着你还有这种好运。”
尹蔓手麻脚麻,完全失去了知觉:“你打电话给大宛,我告诉你。”
“你耳朵聋了,还想着和我谈条件?”邵江气笑了,手高高一抬,鞭子破空划出一条劲烈的弧线,朝她面门落下。
尹蔓闭上眼,床垫震动,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马鞭打在她的身侧,床单霎那间烂裂,她精神不济,终于昏昏沉沉地松了口:“我是有一个朋友,但不是姘头,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朋友?”邵江嗤笑,“你他妈比我还能瞎扯。”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带着目的。”
“是是是,老子天下第一恶人,就你那‘朋友’什么都不图你的,菩萨转世来拯救你。”邵江心里不是滋味,“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尹蔓和他僵持不下,知道他不问出来誓不罢休,说道:“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先答应我不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烦,而且我和他确实清清白白。”她微弱地说,“我发誓。”
邵江一口应下:“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人。”
“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邵江想,我发个鬼。
她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松了口气:“他叫……李钧,是和我一起卖手机的同事。”
“你他妈跑去搞个卖手机的?”邵江遭到奇耻大辱,差点跳起来。
尹蔓愠怒,极力地“维护”着李钧:“什么叫‘搞’,我说了我们一丁点你想的那种关系都没有,而且卖手机怎么了?起码他不会打我。”
邵江不甘心地辩解:“你不骗我我也不会打你,再说我也没打你,割你脖子能算打你?”
他自然不会就此相信尹蔓的话,将具体细节翻来覆去问了个底朝天,商场地址、卖些什么东西、柜台的号数乃至内部提成一个都没放过,只差把老王脸上有多少颗痣都挖出来,尹蔓早料到他有此一问,老老实实交了底,半点假话没有,邵江见问不出什么名堂,纵使还有些许疑虑,但到底由一分信了五分。
她知道,他一定会派人去查。可是就算他查到,把李钧拉到她面前对质,也能拖延上好几天时间。
她只有这几天。
敲门声突然急促地响起,他的手下在门外喊到:“江哥,兰姐找你有急事。”
“她能有什么事?”邵江皱眉。
“不知道,兰姐说特别重要,一定要你接电话。”
邵江不悦地吼道:“以后这种事情别来烦我,拒接!拉黑!”
门外消停了会儿,半晌后,敲门声再响。
他一把拉开门:“搞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