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英语课,老师语速很快,尹蔓边听讲边奋笔疾书。
秦岩斜斜地扭着身子,手撑着下巴:“你不累啊?”
“?”
“坐那么直。”她的坐姿忒标准,都能上宣传手册了,搞得他在旁边压力很大。
于是秦岩也坐直了身子……
开始玩手机。
附中贴吧首页飘着好几个帖子,应该都是班里自己人发的,把尹蔓传得神乎其乎,什么“秒杀校花”“可以出道了”“移不开眼”等等,他揪到一个眼熟的id,回道:“高考了还他妈不学习,对着女生犯花痴。”
不远处的孙逸回头瞪他一眼,对他比了个中指。秦岩嘿嘿一笑。
托他们的福,短短一个上午,学校就传遍了高三转来个大美人,班里来串门的人数直线飙升。秦岩在附中人缘好,大家一看是他的同桌,大喜过望,连轴地把他叫出来打听情况,身不由己地成了尹蔓的官方发言人。
“累死我了。”秦岩回到座位上一趴,“我要是高考考不好都怪你。”
“辛苦了,”尹蔓意思意思说道,但没背这个黑锅,“你别跟他们聊不就成了么。”
嘴里埋怨着别人找他,可实际分明聊得热火朝天。
秦岩仰头看她,她皮肤白净,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点瑕疵都没有,让他想起小时候擦的护手霜,他不自在地嘀咕:“红颜祸水。”
说完,秦岩又若有若无地瞟她一眼。
课业繁重,尹蔓跟得略感吃力。每日除了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还得补课、背书,各种辅导题册堆成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比之更重的是心理压力:她必须一次命中,不能再耽搁,否则没有生活来源,又得多欠姜鹤远一年。尹蔓连上厕所都在背单词,睡前躺在床上一闭眼,眼皮下晃过的全是历史政治的背诵内容。
姜鹤远也很忙,他们回到搬家前的常态,一个星期过去尹蔓拢共没见他几次。挨到周末,她照例做完一张试卷,拖着步子去客厅喝水,听见健身房里传来声响,上前敲了敲门。
“请进。”
尹蔓推开门,姜鹤远正在跑步,身上穿着薄薄的黑色速干衣,汗水流入衣襟,胸前肌肉健壮,肩宽腿长,呈现出一个劲瘦的倒三角,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她掩饰地喝了口水,端个杯子靠在门口查岗:“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晚了,看你房间灯亮着,猜你在看书,没吵你。”姜鹤远关掉跑步机,扯了张毛巾随意擦擦汗,走近她,“这几天在学校还适应么?”
他的短发凌乱,雄性荷尔蒙铺天盖地,尹蔓不自觉后退一步:“还可以,大家对我都很友善。”
要死,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性感。
“同桌怎么样?”
她不懂他怎么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回道:“挺好的,人特别逗。”
姜鹤远在心里复述,嗯,特别逗。
“你今天出去吗?”尹蔓问。
“怎么了?”
“随便问问。”她耸耸肩。
“出去。”
啧,周末也这么忙,和谁啊。
“和你。”姜鹤远似笑非笑地回答,尹蔓这才回过神自己竟然把内心吐槽说了出来。
“下午出去吃饭,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别太累了。”他朝浴室走去,“你也该买衣服了。”
她穿的还是当初来云市时带的衣服,虽然后来买了套厚的,但换来换去也就那两三件。
“什么意思?”尹蔓敏感地问。
须臾间,脑内的火车已哐哐拉了满厢的猜测,姜鹤远居然要求她换衣服?是嫌她不好看了,变相地告诉她她穿得太土?男人果然喜新厌旧,他也不例外,还以为他不在乎外表,结果这么快就腻了,都是假象!
“什么什么意思?”姜鹤远疑惑。
“干嘛突然让我买衣服?”
“就……买衣服。”
姜鹤远被她的质问搞得云里雾里,缺衣服当然要买,买衣服也需要理由?
看看,堂堂大教授,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尹蔓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一定是觉得她变丑了。
呵,她怎么可能丑。
“我穿什么都好看。”尹蔓斩钉截铁地说。
“……”
姜鹤远终于拐弯抹角地听懂了她的意思,深深叹道:“没说你不好看。”
“那你让我买……”
“好了。”姜鹤远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掐了把她的脸,“乖。”
他侧身进入浴室,尹蔓在原地站了片刻。
“哦。”她对空气说道。
尹蔓坐在车里分秒必争地背单词,直到车子离附近的奢侈品广场越来越近,甚至有停车的迹象,她赶紧道:“你不会要带我来这儿吧?”
他挑挑眉,显然在问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买得起吗,”尹蔓说,“还是你要把我卖了当保安?”
“没说让你买。”
“那带我来过干瘾更缺德了。”
“别扯淡。”姜鹤远道,“你监护人都是我的名字,负责你的生活用品是我份内之事。”
“姜老师,是生活用品,不是奢侈品,”尹蔓条条有理地反驳,“你在偷换概念,你是监护人,不是包养者。”
她都成年了,他却还想监护她。
“尹蔓,”姜鹤远不疾不徐道,“我只是想让你过好一点。”
“我知道,但……”
“但你不需要。”
“我需要。”尹蔓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至于其他的,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