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月一句轻言便又漾起不少涟漪,她让孙嬷嬷贴耳后,孙嬷嬷又差了个小子去请,因为此刻大公子苏士湍应是在前院的书房内,而苏家的规矩是,书房地乃是苏家男子论事之地,轻易不能让女子进出。所以此刻派小子去,就是为了这个而考虑的。
而只须臾,大公子苏士湍便踏着fēng_liú姿态而来。
“听说二婶找侄儿有事?”
“湍儿,坐吧。”吴知月扬起慈爱的口吻,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而这边苏士湍一进来,就感觉很不对劲,不说这奴仆们站了几堆,就是这里既还有鲜少见到的顾家表妹。
“顾表妹,怎么也在此?”这种情况应该不是来请安的吧?
“大表哥。”顾晓芙颔首。
“湍儿,二婶今儿早上也看了眼你的那块芙蓉丝帕,竟是与我们芙儿的一样,而芙儿那块却刚好不见了,不知你的这块是不是就是芙儿的呢?”吴知月开门见山道。
“这...”苏士湍没想到早上于老太太处的请安,却不小心把这藏于袖口的帕子给掉了下来,然后一丫头捡到后就说这帕子上的芙蓉花好像哪里见过。而就在这时,这顾表妹的脸色便开始有丝奇怪了。
“二婶怎么对湍儿的帕子如此感兴趣呢?”苏士湍没有回答而是转了个弯反问道。
“那是因为芙儿说,你手上的帕子是她借予你的。”
“噢...既如此说开,我也就不隐瞒了...这丝帕确实是表妹的。”苏士湍如此听后,便明白了当时顾晓芙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原来竟是她“故意”掉在了地上,然后又算好了被他所捡去,再又算好了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么?那么说,那个捡到帕子的丫头怕也是顾晓芙的人咯!
好一个用尽心计啊,所以,既然这么地千辛万苦才能赖上他,他苏士湍也就要陪她做完这出戏不是么?
“这?”匍匐于地上的阿水惊讶地直起了身子。
而此时的二丫更是呜咽道,“不是...这帕子是表小姐的,但是却是奴婢弄丢的,然后被大公子捡到了...”
“什么跟什么呀,真是...乱七八糟...”孙嬷嬷斥了一句,然后在吴知月的授意下,让两个婆子把二丫与阿水押了下去。
稍后又让其余的丫头小子婆子们自己散了去。
而一切做完后,吴知月才又端起了为顾及大局的姿态,道,“既如此,我这个作长辈的就不能不为你们打算了,事关芙儿的闺誉,我看还是得知会大嫂和顾家妹夫。”
知会爹爹?顾晓芙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不,不...姨妈,这事情就是你所知道的,只是单纯的借了帕子给大表哥,其余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的。”
“说什么呢?傻丫头。我知道你是怕别人说闲话是么?有姨妈在,谁敢说呢,不怕啊,我定让大嫂和你爹爹成全了你们。”
“不...不...”
“二婶,表妹如若没那心思,我看就不要勉强了吧。”开完笑么?真要娶她?苏士湍不是因为不喜欢顾晓芙,只是,他还没玩够呢,现在可不想就这样让一个妻子来束缚于自己。
“这怎么行呢?这闹得底下奴仆们都知道了,芙儿不嫁你,你叫她以后怎么办?”吴知月说的似乎都在情理之中,可闹得底下奴仆们都知道?还不是因为她偏要大张旗鼓的找什么帕子么?
顾晓芙听后,无力气的歪在了地上,她被吴知月的话轰得脑袋瓜空白一片,可是她是知道自己的,她根本不喜欢苏士湍,况且她与二表哥还有婚约在先,又怎能另嫁他人呢?
“就这样说定了,稍晚些,我就让人请大嫂过来,至于顾家那边,我自会以苏家名义修书两封,一封给顾家妹夫,一封则是给顾氏三房,毕竟如若芙儿出嫁,怕也是要从三房出门才是。”
吴知月看着坐于地上失魂落魄的顾晓芙,竟越发觉得当初接这丫头过来苏家可是做对了。明面上她承了个照顾外甥女的美名,暗地里又可把顾晓芙捏在手里,而女子一生,除去这无可改变的出生背景外,再者就是这婚嫁之事最为重要了。
何况,这苏士湍在苏家,除了那会招风引蝶的俊脸外还真是没啥用处。此时,如若顾晓芙真能嫁给他,即使他不算什么良人,但在那苏家大房里,假以时日的顾晓芙还算是个对自己有用处的助力。
何谓两全其美,何谓一箭双雕,这不就是了么?
吴知月越如此想,脸上就越是慈爱,“孙嬷嬷赶紧把表小姐请起来吧,看她的样子,竟是欢喜过了头么?呵呵。”
孙嬷嬷也附和着笑了笑,可就在她的双手就快触到顾晓芙的胳膊时,顾晓芙却挡开了她的手,然后自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对着吴知月道,“姨妈,从来婚约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娘不在了,我爹还在,我们顾家三房还在。外甥女不敢忘记爹爹嘱咐自己的话,不敢忘记与二表哥的婚约。如今,如若您让我嫁大表哥,那我还请您帮外甥女问问姨父,他是要把婚约反悔了么?如若他说是,那么外甥女就认命!”
顾晓芙一改之前在吴知月面前的乖巧柔顺,此刻她说的话,字字铿锵有力,这样的气势倒是一时让吴知月反应不过来。
而这时,顾晓芙已然头也不回的踏出了二房大门。
至于还坐在一旁的苏士湍,神情则是由刚刚的玩味,变成了此刻的诧异。这还是印象中那个顾家表妹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他的嘴角已然在轻微上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