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建在驿站旁的客栈,算是风景颇好的,有山靠之,也有一条小溪于一旁淌着。
那些或大或小的碎石因溪水常年的冲刷而长满了墨绿的青苔,所以如若人要过去,也自是要小心,但是此种情况对于有武功之人也只是几个跳跃的功夫便可到达。
黑衣人荆见自家公子正迎溪而立,于是也只得跃过了几块墨石才至段凤染身旁,“公子,这客栈里的粮食只剩余一些,所以属下只拿到了这个...”他说罢随即摊开双手,那几块干巴巴的烙饼便呈现于段凤染的眼前。
段凤染没有看这些个烙饼,只继续在迎溪眺望。而那汩汩的溪水就在他所立着的墨石下淌过,在这青山流水间,一身着赤色狐麾之人遗世而独立的样子,怎不叫人看痴了去。
而阿水便是这个看痴了的人。她本在下了马车后,就只打算随意在马车周围逛逛的,只后来这越行便越远了些,直到她听到那水声,而且循着这水声越往密林走去,她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条小溪。
可比之看到溪水的那股兴奋劲,她更觉得段凤染的风姿真把这美景给深深地压了下去。她虽跟着顾晓芙多年,只那笔墨方面却也只比二丫好上那么一点,所以她虽不懂用些诗词去形容此情此景,可她却弄明白一件事,那便是懂得了为何那二小姐苏菀绣和辛家九娘都如此喜欢这段凤染了。
只是此人虽风姿独立,但阿水却是不敢靠的太近。她的这种矛盾的心理,其实早有苗头。而且就如二丫所说,这人的凉薄实与面上的时而温和不同,而且如若段凤染是冷然到底或者干脆是狠厉到底也就罢了,只是阿水矛盾也在于她还就觉得即使如此。她还是相信段凤染此人不坏。
正当阿水踌躇之时,那黑衣人荆却早已见到了她,他没向段凤染禀明,因为他知自家公子也应是早就知晓了,可他见公子也不理那阿水,遂他也只能继续默默地站于一旁。
可就在下一刻,黑衣人荆却是被段凤染之举给惊到了。因为后者突然就蹲下身来,而且也不怕其广袖会被那溪水所湿,只继续以双手作碗。掬起了溪水后,就凑到了唇边一饮而尽。
“公子,你不可...”黑衣人荆虽知已然来不及阻止,只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劝道。因为他深知即使这溪水再怎么清澈干净都好,可这俗语也云,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就黑衣人荆认为就公子的这副身体而言,任何存有不确定因素的东西最好是能不碰则不碰。
可段凤染却似乎没有黑衣人荆的担心,只又见他再喝了几口后,也不要黑衣人荆所递来的丝帕。只随意以袖擦拭着那唇边的水渍。他没看向谁,可所指之人一听便知,“这水清澈非常,姑娘是要试试吗?”
阿水一听顿住,却还是有些后知后觉。这段凤染可是在唤她么?只她还是左右看了下,见这小溪旁却是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第二位姑娘了,便忙应声道,“谢段公子,奴婢正要弄些溪水与我家小姐喝。”阿水知道自己这站的颇久已很可能让段凤染有所起疑。因此也只能让二丫成为那借口。
段凤染听罢却不以为然。他起立后只两手一甩广袖便利落地跳下了墨石,只他经过阿水的身旁时。却似与阿水叮嘱般说道,“烦请姑娘与你家小姐说一声,这烙饼只有四块。所以自是不够吃的,让她别再试图去偷了...”
阿水圆睁着眼,她听的云里雾里,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于那晚共处一房之时,二丫去偷段凤染馒头的那一出戏却是不为阿水所知的,所以阿水听段凤染所说的什么偷什么烙饼的才自觉奇怪。而且还说是要告诉小姐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水自然是想问的更清楚些,只是她话还没出,那段凤染却已转身离那溪边越来越远了。
阿水见此,只能心道作罢,想着反正回去问下小姐便知道了嘛。可她正想折返回去时,却猛然停住了脚步。“对了...我还要捧些溪水回去。”她还真就差点忘了。
本就未打算真要捧些溪水回去的阿水,却因为想到这段凤染一回去,便应是会上马车。所以她如果不捧这溪水回去,而且是当着那段凤染的面把水给自家小姐喝下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就会识破她那借口。所以既然是自己挖的坑,阿水便只能好好埋平才是。而此刻她也只能有样学样,学着那段凤染双手成碗,却是自己先掬了溪水试上了一口。
“恩...有股甜味!”阿水倒觉得这溪水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是她又很快发现如果是用这双手想捧着回去的话,恐怕结果便是那捧到最后,一滴水也会漏尽吧,加之此时也没有那接水的器皿可以用来装着溪水回去。阿水无奈的叹了气,可现在她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也只能想想办法了。她左顾右盼,心道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装水的呢....啊,有了!
阿水朝一片硕大的叶子奔去,她摘了一片叶子,这叶子近乎圆型,而阿水虽不知此叶唤什么名字,可这叶子却可以把它卷成一个漏斗状,进而把那溪水给捧些回去。
终是如愿以偿的把溪水给捧了回来的阿水,一见二丫便道,“小姐,这溪水很甜的,奴婢刚就尝过。”说着,还要喂二丫喝下去。
可二丫一见阿水这下车逛了一趟却还带回了溪水回来,也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的。因为这水,顾洪那处却还是有的。而且这是什么意思?她正看不懂阿水此时做的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