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太深,深到她完全去揣测他在想什么。
她的模样太茫然,茫然到顾泽甚至不知道她在茫然什么,他甚至已经无意识的做好了被她拒绝或者质疑的心理准备,可她只是茫然。
他的手指用力,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将她的注意力强行集中过来,眼睛锁着她焦距仍旧有些涣散的眸,一字一顿的强调,“温蔓,我爱你。”
温蔓呆呆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怎么了?”她的脑仁就疼痛,她用力的按摩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我做噩梦吵醒你了?对不起啊。”
她没有质疑他,她只是没有去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似乎这句话由他说出来便连考察的余地都不值得。
顾泽看着她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掉的脸庞,扯唇笑了,“温蔓,就算是一句谎话,说了超过三次它也有值得考虑的余地,我刚才说了多少遍,你有听进去一次吗?”
下巴上传来的剧痛彰显着男人此时忍耐着巨大的怒气,他甚至想轻而易举的将她的下巴捏碎,“我刚才在告诉你什么,你听到了吗?”
温蔓怔怔的看着他俊美阴柔的脸,眼神阴鸷跳跃着深色的火焰,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温度,她没有在他的身上见过。
她轻轻的重复,“你说你爱我?”女人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还是他想让她像以前一样说上一句她也很爱他?
温蔓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至少她现在的神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顾泽却在一瞬间明白了她往常的感受,那些他从来不曾去顾及的感受。
温蔓抬手将他过于用力的手指掰开,然后重新躺了回去,她疲劳又困倦的闭上眼睛,“早点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顾泽低头看着将脸蛋埋在枕头里的女人,她仍旧是蜷缩的睡姿,跟他保持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距离。
她不会明着拒绝他什么,只是那些无声无息的角角落落都无法掩饰她全身心对他的抗拒。
携带着熟悉的男性气息的唇瓣忽然重重的压了下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顾泽烈火燃烧却又无比冷静的眸,“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拒绝吗?”
一边说,男人的大手已经顺着她裸露的脖子处一路向下。
温蔓条件反射的捉住他的手,“顾泽……”带着低喘的声音,她克制着自己闪躲的冲动,“我现在不想……”
顾泽的黑眸动了动,转眼之间就翻身覆上她的身躯,“你不想……”他低喃着重复着三个字,嗓音愈发的黯哑,“可是我想,你说怎么办?”
温蔓闭了闭眼,被迫躺在他身下的柔软身体逐渐僵硬,半响,她侧过自己的脸,闭上眼睛道,“药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
他浑身一震,“我记得我没买过。”
“你忙忘记了很正常。”女人闭眼淡淡道,“我怕疼。”
“温蔓,”他看着她冷漠的面容,低低的冷笑道,“你当你在受刑吗?嗯?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将眼睛闭得更紧了,顾泽眼中掠过极其复杂的眸光,怒意,破碎的沉闷,紧攥的疼痛,还有一股深重的占有欲。
温蔓半响没有听到他起身取药的声音,蹙眉睁开眼睛。
那样陌生得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男人眼中的神色让她微微一怔,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下颚就被狠狠的掐住。
“唔……”
她眼前迷蒙了一下,而后便沙哑出声,“顾泽。”
她叫他的名字,引得他本来就在忍耐的就更加的紧绷了,她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而不是他,“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你快点弄完了就好。”
一盆冰凉的冷水迎头浇了下来,几乎把他汹涌澎湃的全都浇灭,顾泽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无声的对视,她沙哑的开口,“我说过我忘不了,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跟以前一样就好了,”蹙了蹙眉,“你还是用药吧,弄伤了你下次再碰我我会怕你。”
她坦诚的说,只是这样的坦诚在男人的眼里比任何的利剑都要残忍。她其实已经怕他了。
顾泽好半响都没动作,温蔓看着他的脸抿唇,“对不起。”
“对不起?”他咀嚼着这三个字,没有温度的眸淡淡的笑,自嘲的意味极其的浓厚,“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该说我自作自受才是,你有今天是我造成的,不是么?”
饶是他那么骄傲又自负,也绝不会想到他爱上的女人有朝一日躺在他的身下会变成冷感。
还他妈是他一手造成。
顾泽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蔓蔓,”他这样唤她的名字,仿佛夹着无数说不出来执念,轻轻的音量都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好不好?”
指腹摩擦她的眼睛下面,一遍又一遍,“我推掉工作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他的脸贴着她的脸颊,慢慢的道。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你工作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她的身体她的心她比任何高明的心理医生都要清楚,不过他想让她去看,她看或者不看都无所谓。
顾泽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从她的身上翻身下去了,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赤果的上半身传递出一股浓浓的寥落压抑的气息。
温蔓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忽然出声了,“顾泽,”她的声带很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