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磨药材比捣药还要费劲,没过一会,银胡已是满头大汗,为了不使汗水滴在药碾子里,银胡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拭汗水。
当他再次准备用袖子擦汗的时候,一只手帕递到他面前,”用我这个吧,你的袖子都快湿透了。”广平公主说道。
“谢谢,”银胡也没客气,直接用手接过来擦拭了一下,手帕味道香香的,很好闻。
擦完之后,银胡有点尴尬了,拿着沾着自己汗臭味的手帕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公主,我把你的手帕弄脏了,要么我下次重新买一个送给你。”
“没关系的,你拿着用吧,”广平公主说道:”你也是为了我母后才累成这样的,我一个手帕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知道我母后的病还能不能治好?”广平公主这句话像在问银胡又像在问自己。
“我师傅说了,你母后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普通的药物是没太大效果的。”银胡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唉!自从废黜了我大哥让我二哥当上太子之后,我就很少看到母后的笑容了,”广平公主说道。
“你母后以前经常笑吗?”银胡问道。
广平公主沉默了一会,像是回忆了一下过往,”其实从小我和我母后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我母后和我父皇总是很忙,我经常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他们一次,不过他们很疼我,总是想办法逗我开心,那时候我还是经常能看到他们的笑容。”
“你母后笑起来一定很美!”银胡道。
“是的,母后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所以父皇虽然还有其他嫔妃,但却只爱我母后一个,也只和我母后有子女。”说道自己母后,广平公主充满着爱与骄傲。
“我母后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广平公主又问了一次。
“我们会竭尽全力来救治皇后的,只要她心结一解,肯定就会好起来的。”银胡虽然知道结果,但看到公主楚楚可怜的眼神,实在不忍说出让她伤心的话。
“其实你不跟我说我也知道这次母后的病很严重,父皇已经很长时间没上朝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广平公主说道:”而且哥哥姐姐最近也都要回来,他们也都很忙的,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不可能都赶回来。”
“你的哥哥姐姐们你也很少看到吗?”银胡问道。
广平公主点了点头,”是的,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不过他们也都很疼我,特别是二哥,每次都会送我很多漂亮的小礼物。”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聊着聊着所有的药材也都碾磨成粉末了,银胡加了一些水到药粉中,将药粉调成半凝固状,然后将这些半凝固状的药粉装入孙思邈事先准备好的一支竹筒中,
这支竹筒一端开口一端封闭,封闭的那一端开了几个绿豆大小的孔。
银胡又拿来一个推杆,推杆的一头正好可以塞入竹筒内,整个结构就像一个简易的面条机。
而接下来银胡也就像做面条一样,把那些半凝固状的药膏从竹筒里推出来,一条一条的就像褐色的面条。
“好好玩呀,我也要玩,”这么有趣的制作过程自然引起了广平公主的兴趣,她吵着也要玩。
银胡自然不会拒绝,广平公主高兴地拿起竹筒,使劲推了推却没有面条出来。
“怎么没有东西出来?”广平公主气得小嘴撅着。
“你的力气太小了,我来帮你。”银胡说着左手抓着太平公主抓竹筒的左手,右手抓着她拿推杆的右手,双手一用力,面条状的药膏就出来了。
公主的手柔软无骨,银胡就这么抓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完全忘了这是什么朝代,亵渎公主可是杀头的死罪。
一对少男少女玩的不亦乐乎,只到把所有的药膏都挤出来才结束。
接着广平公主又帮着银胡把所有的面条都捋直,截成相等的长度平放在木板上。
“明天晒一天就可以用了。”银胡说道。
刚才的一阵忙碌,也让广平公主香汗淋漓,”好的,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银胡师徒是不能住在宫内的,他们住在仁寿宫外的驿所里。
“师傅,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了。”左右无人时,银胡对孙思邈说道。
“顺其自然吧,再说呆在这里也有好处,我可以阅览一些皇宫的医书,另外还能跟太医们交流一下,”孙思邈说道。
“我知道,这方面对师傅您的医学研究很有帮助,我只是担心万一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会迁怒于我们。”银胡说出自己的顾虑。
孙思邈犹豫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看着银胡:“银胡,你长大了,虽然你才十四岁,但我最近发现你成熟得非常快,很多方面都已经超过了你的师兄师姐们,特别是前段时间你对于身世的处理,连我都感到很意外,所以从那时起,我跟你谈话就再没把你当成是个孩子。”
孙思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像是在思考着怎么跟银胡说接下来的话,“我们是大夫,我们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我们研究草药、研究针炙、研究人体,为的是将天下万物为人所用,这是我们最终极的追求,但我们在实际的行医过程中却经常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干扰,最简单的就是对我们生命的干扰,就像我们当初被山匪劫持、后来又被隋军追杀,在这过程中一不小心生命就会消逝,而一旦命没了,上面所说的救死扶伤、治病救人都是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