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空诤大师叹息道:“几年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可比我年轻多了,如今倒是仿佛比我老了十岁。”
宁元宪目光散乱,本能地张嘴喝粥,听到十这个字,他就喋喋不休念道:“十,十一,十二,十三……”
空诤大师道:“还记得我们当时一起去见姜离陛下的时候,他还指点了我武功,帮我突破了最关键的瓶颈,那个时候我真是惊为天人啊,在我们眼中无比困难的瓶颈,他轻轻一指便破了,这是何等武道智慧啊,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宁元宪依旧在数数。
空诤大师道:“但是连这样的天人都死了,都输了。所以这天下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信仰了。我没有信仰了,通天寺也没有信仰了,竟然变成了大劫寺的模样。我没有修炼邪功,但是我也没有阻止通天寺的其他人修炼邪功。关键是也没有人来指责我们是邪门歪道,我们修炼邪恶的功法,依旧代表着天下正道,有意思吧?”
“宁元宪老友,姜离陛下死了之后,你直接跪下了,我也跪下了。但你竟然还站起来了,了不起,了不起。”空诤大师道:“但是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那一站值得吗?值得吗?”
“二十九,二十九,二十九……”宁元宪数到了二十九的时候再也继续不下去了,仿佛以他的智商只能维持这里了,然后目光更加散乱,整个人更加痴呆了。
空诤大师道:“老友,我反正是站不起来了。姜离陛下死了之后,你仅仅只是跪了下去,而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则是去反咬了姜离陛下一口,我们手中都有了姜氏帝族的鲜血,如今我们通天寺又要吃沈浪的血肉长大了,哈哈哈哈……”
空诤大师发出凄厉的笑声。
“老友啊,当年五岁的宁绍就已经扭曲了,不但残忍的杀了很多小动物,甚至残杀了三个宫女,所以你把他送到通天寺,就是想要用佛法感化他,你当时觉得我们通天寺是光明正义的,然而你却想错了,我们已经比大劫寺还要黑暗了。”
“没有法子啊,我们通天寺不是白玉京,我们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当年我们几乎已经式微得被亡了,是姜离陛下灭了大劫寺,并且扶持了我们,这才让通天寺和悬空寺重新崛起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姜离陛下暴毙之后,我们才更加要疯狂反噬,这样才能活下去。”
“我们不是诛天阁,我们也不是天涯海阁,更不是浮屠山,我们通天寺太弱了。”
“老友啊,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但如果你真的疯了也挺好了,这个世界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下已经暗无天日了。”
……………………
通天寺的一万僧兵进入天越城仿佛开启了某个信号一般,接下来一支又一支军队进驻。
越国都城的军队越来越多,最后城内完全驻扎不下,城外所有的军营都全部满了还不够,四面荒野上都开始扎营。
几乎整个越国的军队都放弃了原来的驻地,赶往天越城和沈浪决战。
整个天越城防线究竟有多少军队?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
看上去军队仿佛比平民还要多了,因为国都民众全部闭门不出,就算出门也基本上不交谈了。
之前宁元宪在位的时候,国都民众想喷就喷,喷完沈浪喷宁政,喷完宁政喷宁元宪,什么昏君,什么不知廉耻小白脸完全肆无忌惮地说出口,每一次被沈浪打脸之后安分几个月,然后又接着喷。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开口了,整个越国逮捕了十几万沈浪余孽,其中三分之一就是在国都抓的,所以敢开口的人全部被抓去挖矿煮盐了,一抓就是全家。
这两年真的如同白色恐怖笼罩在国都上空,无数人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道哪一天祝氏的军队,或者新越王的军队会直接冲入家中抓人。
比起两年前,国都的人口直接锐减了三成,全部逃到偏远区域了。
这一日,又有一支军队进驻了天越城。熟悉的人,熟悉的军队,隐元会的舒亭玉,再一次率领一万铁血军团前来。
祝戎亲自迎接他入城。
“祝戎大人,怒潮城之战真是无以复加的悲剧。”舒亭玉道:“其实我们铁血军的战斗力非常强,至少比沈浪涅槃军强,结果却全部死在浮屠山的蛊虫之下,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化为脓血了。”
祝戎道:“这一次不会了,这一战我们不需要浮屠山的任何蛊虫,他们必须用其他方式支援天越城之战。另外关于怒潮城之战的损失,我们也会想办法弥补隐元会的。”
舒亭玉问道:“祝红雪大人在西域诸国的大战要结束了吗?”
祝戎道:“快了。”
舒亭玉笑道:“别看天越城之战我们有几十万军队,其实关键还是看天涯海阁血魂军。这群越国的军队他们心向何方,还很不好讲的。”
……………………
岐国公府。
前黑水台大都督阎厄,前镇西侯种尧,前枢密院副使种鄂,岐国公宁岐四人非常难得地坐在了一起。
阎厄这两年时间,一直都住在宁岐附近,而种尧、种鄂则完全深居浅出,连大门都很少开启,之前骄纵跋扈的种师师,也仿佛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依旧没有嫁人。种氏家族败给了沈浪之后,种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