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眉头一皱,这是谁?谁敢拍手?我不让鼓掌,谁敢?
“小混蛋,你演够了吗?”大殿之上,传来了一阵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狂喜激动。
所有人望去,只见到大殿最上面的王座上,太上王宁元宪缓缓地鼓掌,虽然浑身颤抖,但是目光却清晰睿智,哪有半分痴呆疯傻。
“小混蛋,我就知道你这一手,昨天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你这小东西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了。”宁元宪一边流泪,一边鼓掌。
沈浪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泪水流下来,走上台阶,抱住宁元宪的身体,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父王,我来晚了,您受罪了……”
沈浪抱在手中的几乎全部都是骨头,而且颤抖得完全无法控制,沈浪更加心痛如绞。
“一点都不晚,一点都不晚。”宁元宪泪如涌泉道:“我都还没有死,怎么能说晚呢?孩子,你来得太早了,你应该晚点再回来,准备充分一些再回来的,也免得如此冒险,你这次来得太冒险了,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
沈浪泪声道:“我怕来晚了,就……就见不到你们了。”
宁元宪哭着笑道:“你小看我了,你也小看宁政了。”
沈浪拥抱着宁元宪足足好几分钟,然后收起了所有的泪水,松开了他,笑道:“父王啊,宁焱又怀孕了,这个孩子我们是专门生下来给你和卞母妃玩的。”
“好,好,好……”宁元宪道:“我正好亲自管教,教他读书写字,你的字写得太差了。”
沈浪心中道:“岳父大人,咱们两人的书法水平不相上下,都是表面看着好看,实际上都很艳俗的。”
当然他这么想,却竖起大拇指道:“岳父大人您的书法,简直是一绝。”
宁元宪的帕金森综合征更严重了,哪怕不装疯卖傻,嘴角的口水也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沈浪轻轻地用袖子将他嘴角擦拭干净。
“好了,我这个老东西被你安抚好了。”宁元宪笑道:“今天这一场戏让我很过瘾,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什么时候回怒潮城,也顺便带上我和卞妃,我困在宫中几十年,正好也跟着女婿去散散心。”
“好嘞!”沈浪道,他一挥手,顿时有人抬上来了一只轮椅,全新的轮椅,沈浪亲自设计的。
沈浪上前轻轻将宁元宪抱起放在轮椅上,朝着满朝文武大臣道:“诸位稍候啊,我送岳父回房休息,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黎隼,黎隼……”沈浪高呼道。
片刻后,一个身影飞快跑了进来,脚步有些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
这就是曾经的大宦官黎隼,筋脉也被切断了,武功几乎失去,只能勉强行走。
他跑到沈浪和宁元宪面前,跪下叩首道:“两位陛下,老奴在呢?”
他瘦弱的脸上咧着嘴笑,满脸伤痕,笑比哭还难看。
沈浪伸出三个手指道:“三位,是三位陛下。”
大宦官黎隼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道:“对,对,老奴糊涂了,是三位陛下。”
然后,沈浪推着轮椅送宁元宪回到房间中休息。
宁元宪不愿意留在宫殿内不是因为他累了,而是表示他已经退位了,接下来百事不管,就等着去教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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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妃正坐在那里发呆,一边发呆一边不断抹泪,甚至哽咽出声。
房门打开,她几乎本能就要跪下来,她实在是太害怕宁绍了,这就是一个qín_shòu。
然后下一瞬间,他看到了完全清醒的宁元宪,又看到了他身后的沈浪,不由得完全惊呆了。
她几乎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完全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在做梦。
沈浪望着苏妃,心中有些复杂,这个世界真是造化弄人。曾经苏妃和苏难都是他的生死大敌,结果这两年时间都是苏妃在照顾宁元宪,虽然她不敢和宁绍宁翼抗争,但是却把宁元宪也照顾得无微不至,至少让他没有邋遢地活着。而苏难一直跟随着矜君,为他沈浪而战。
“苏妃,这两年你辛苦了。”沈浪道。
苏妃拼命地摇头,然后再也忍不住,泪水狂涌了出来。
宁元宪道:“苏妃,饿了,做饭吧。”
“诶,好,好,好……”苏妃又看了宁元宪一眼,这才朝着厨房走去。
这两年来她也一直怀疑宁元宪是在装疯装痴呆,但一年之后她就不怀疑了,她真的以为宁元宪疯了,因为时时刻刻他都表现出来是傻的,呆的,就算在她面前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沈浪一招手道:“来,拿进来。”
片刻后,几个女武士端来了一样东西,晶莹剔透的。
沈浪舀了一口,喂给宁元宪。
“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又弹又软,好吃,好吃……”宁元宪如同孩子一般欢呼雀跃,仿佛第一次吃到美味一般。
沈浪道:“我专门为您发明的,果冻!”
接着沈浪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在宁元宪面前张开,这画中人就是宁元宪,而且是两三年之前的宁元宪,精致、年轻、威武,爱装逼。
尽管面目很模糊,但是宁元宪的那股子气质却画得非常逼真,跃然纸上,让他几乎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甚至陷入了两三年前的回忆。
这不是沈浪画的,而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手笔,充满了灵气和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