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兮揉揉自己的脑袋,说,“你快说要我赔多少钱,赔得起我就赔,赔不起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先欠着。”她很没底气的说道。
他抱住双臂,眸光里满是算计,低声问道,“你觉得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何兮为难的咧咧嘴,又吸吸鼻子,说,“五……十吧。”
“你看见我头顶冒青烟了么?”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头,示意她多注意一下,他现在不仅表皮受伤,内部也受伤,已经被她气冒烟了。
何兮很认真的看了看,又很认真的摇摇头,“没看见。”
她摸摸搜搜的从兜里翻出一把零钱,拼一拼凑一凑,一共72块钱,一股脑塞进靳轩的手里,“你看,多赔你22块钱,你喜欢吃什么就买点什么,五十块钱医药费,我看你这样子不用住院,住院可能是你个人喜好,靳叔叔您德高望重就别嫌弃我这微薄的赔偿金了,我赔您多少在你眼里都只是一个数,这都是我的血汗钱呢。”
这哪里是赔偿,这连一个盒饭钱都不够,不等他说话,何兮又接着说,“我姑姑尿毒症,要住院了,要花很多钱,我是姑姑养大的,我不能看着她死,我能赔你三五千三五万,对你来说就是一件衣服钱,对我来说,那是我姑姑的命,我给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我太鲁莽,我长的太漂亮勾起你的歹念,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再也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好好保重吧,别老惦记我这阿猫阿狗似的小喽啰,多玷污你崇高伟大的脑子。”
她一口气说完,还像模像样的鞠了个90度的躬,“叔叔再见。”
“你……”他只说出一个字,视线里就只剩何兮的后脑勺。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72块钱,不是一般的零散,连钢镚都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再慢慢吐出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
晚上,何年拎着一大推东西从外面回到医院,他在学校用饭卡刷了一点吃的,还有姑姑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姑姑已经躺在病c边都轻手轻脚的。
何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何兮捏捏他的脸蛋儿,说,“何来,姐姐哥在这陪姑姑,一会哥哥回学校,你一个人陪姑姑,姐姐争取早一点回来。
何来乖乖的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装艳丽的糖果,摊在手心里。
“你哪来的?”
“怪兽叔叔给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才在走廊里。”
何兮开门出去瞅了一圈,除了两个小/护/士没看到任何男人,她回来拍拍何来的头,告诉他,“别一个人在走廊乱跑。”
何来点点头,把糖果塞进她口袋里。
从这里走路到丽水路要一个多小时,她出来的有些晚,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便去坐地铁,赶到丽水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其他人早就开档。
她今天晚上要把所有衣服全部甩掉,货物不能再放在mio店里,她也不可能半夜推着这些东西去医院。
内心已经大刀阔斧的操练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摊位被隔壁老板娘占了一半。
何兮站在摊位上冷笑一声,新仇旧恨一起了,正好她心里憋屈着呢!
她指着占着自己一半地方的货架说,“大婶,赶快把你东西推走,我要摆货了。”
隔壁老板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白眼说,“摆你的呗,你有多少货可以摆,用得着那么大地方嘛,我这昨天刚拿的货,铺不开。”
“不好意思大婶,平时让让你倒是可以,今天我货也多,你还是赶快推走吧,你要不推,我帮忙。”
她说着话就去动手,隔壁老板娘哗啦一声,把瓜子都扔回盒子里,甩着一脸横肉站起来,“你给我放下!你今天敢动我家东西你试试!你个小婊/子反天了你!”
何兮冲进mio里面,拎出自己的货架,货架是几根铁管组合在一起,她拎起其中一段,彪悍的指着同样彪悍的老板娘问,“你推不推走?”
“我不推走你还想动手吗?”
“对!不推走我就跟你拼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蛮!”她抬腿一脚踹翻面前的货架,一大排针织衫哗啦啦倒地,老板娘冲过来要掐她,何兮一棍子抽过去,疼的她当时就哎呀哎呀的喊杀人了。
夜市就是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因为挣摊位闹的不可开交的大有人在,谁都不爱管这个闲事。
老板娘见她躺在地上打滚都没人搭理她,只好一骨碌的爬起来,这回何兮再拿起棍子轮她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从何兮手里抢走铁管,反手在何兮的肩膀上轮了一下。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何兮没有她力气大,但是灵活,挨揍难免,把她打的也不轻。
靳轩站在mio的二楼,修长的身体靠在橱窗旁边的墙壁上,静静的看着楼下的血雨腥风。
他身边站着开车送他来的司机,刚才靳轩一直在跟他聊天,这会也看到楼下的场面,他说,“少爷,用不用我下去看一看?何小姐这么瘦小,怕会挨欺负。”
“她?”他轻笑,“她会挨谁欺负……”
除了江南和江南的爸妈,她在谁面前低过头,那就是一个活力十足的小钢炮,打不打你,要看你点不点火。
司机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靳轩也沉默了一会,懒洋洋的开口,“我教书十年,比她还要油盐不进不识好歹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