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敛了心神不再出言，懒懒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秋末冬初，昼短夜长。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只开了几盏筒灯，晕黄的灯光打下来，纱一样落在她妈妈的肩头上，柔和得不可思议，比她面前的油画还美。
“妈妈，我回来了。舅舅呢？”她换了鞋奔进去，语调活泼欢乐。
俞灵放下手中的画笔，笑里有几分寂寥，温柔道：“下午就走了。我去给你热热菜。”
“不用不用。”沈瑜初摆手，笑得纯真：“我都多大啦，自己做就行了，你专心作画吧。”
“好。”俞灵轻轻点头，“冰箱里有醋里脊。”
说完又专心致志地拿起画笔，占了水蓝色的颜料晕在纸上。
沈瑜初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眼眶有些湿热，放了背包轻手轻脚地走近厨房，按亮了雪白的灯光。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带起一阵奇怪的痒意。
她信手拿起来看，是一串陌生号码，下意识点进去。
“到了吗？”
猜也能猜到是谁。
她心里还有余怒未消，哪里会理他，复又想到什么，轻点手指选中新增联系人的页面，输入了“陆衍时”三个字。
吃完晚饭已经将近九点，她熟稔地刷完了碗，笑嘻嘻地扑倒俞灵背上。
蹭着她妈妈柔软的头发，亲昵地问：“妈妈，今天画的什么？”
“海边。”俞灵简单地答，腾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
“妈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沈瑜初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说吧。”俞灵转过脸看她，目光里除了寥落，就是独一无二的温柔。
“你和爸爸，为什么要分开？”
俞灵动作一僵，脸色瞬息万变。
她眼里的寂寥零落成泥，余下的竟成了凄凉和悲伤。
……
周二大概是程以宁的受难日，由于最近她夜以继日的查资料，早晨起来的时候便头晕得厉害。
沈瑜初知道她对这次的设计很是上心，毕竟能和林亦一起工作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这么努力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折腾自己到生病，又无疑有些不值当。
这么想着就十分心疼程以宁，快出口的诘责也被她生生咽下。
还在今天课程不多，沈瑜初决定陪她去一趟医院，分工才能做大事，帮忙答到的任务就落在了黎未已身上。
“放心吧，快去快回。”黎未已留下话，匆匆忙忙就向教室赶。
打了车火速赶到了医院，程以宁的脸色愈加苍白了，虚弱得如同风中落叶，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过渡到了沈瑜初身上。
急诊的医生态度尚算好，只无奈摇摇头，“本来就有低血糖，还饮食不规律，日夜颠倒，能不生病就怪了。”
“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沈瑜初赔着笑。
护士很快为程以宁扎了针，挂上输液瓶没一会儿，她苍白的脸色便好了不少。
沈瑜初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无奈摇摇头，柔声问道：“总得吃点早饭，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程以宁浑身无力，虚弱笑：“小瑜儿最好了，我想吃升何寨的玛瑙糕。”
沈瑜初霍然想起医院不远就有一家，仰头看了眼吊瓶里的水还多着，欣然道：“你休息会，我很快回来。”
出门的时候又叮嘱了面善的护士，才火急火燎地往升何寨小吃店赶。
因为走得快，沈瑜初身上也热起来，重新走进医院的时候，愣是被冷气给蜇的一个寒颤。
沈怡心？
沈瑜初脚步不自觉顿住，目光凝到不远处的一道白色身影上，心内生疑。
医院里往来的人众多，形形色色的人影里边，沈怡心单薄却美丽的身影便格外打眼。
她的步子迅捷，和平时弱不禁风、几步一歇的样子相去甚远。
更奇怪的是，她似乎有些慌张，不时左顾右盼，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虽百思不得解，但沈瑜初还惦念着程以宁呢，立刻收回目光急急往急诊科赶去。
低血糖起病急，去病也快，待沈瑜初回去的时候，她的气色就已经恢复了不少。
“嗯，小瑜儿，真好吃！”程以宁用力咬了一口，朝她嘻笑。
“非得来医院吃，”沈瑜初睨她，不敢苟同，“这么折腾自己值得吗？”
程以宁嘿嘿笑，“林师兄给的时间不多，我前面又落下了不少功课，这不得恶补恶补吗？”
“连我也骗。”沈瑜初俨然不信，“你哪门功课不是优，还需要恶补？”
程以宁眼珠子一转，“比起你，我还差得远呢！”
对于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沈瑜初甚觉怪异，语调低了几分：“以宁，你是不是对林师兄……”
“啊……咳咳，小瑜儿……”程以宁忽然被噎住，瞪大眼睛指指柜边的水。
沈瑜初赶紧拧开矿泉水递给她，“心虚！”
程以宁接过就喝，咕咚咕咚两口后，喘息许久，“哪里有，我就是看着机会难得，所以想要做到最好，以免被人看轻了嘛。”
她看着沈瑜初极不赞同的神色，讨好着撒娇：“你看嘛，你最近忙着编写新算法，也没时间搜集资料……”
沈瑜初顿觉内疚不已，眸底赫然染上几缕愧怍，“也是，我这个好队友当得不合格啊。”
程以宁不满地哎一声，踌躇满志：“打住，打住啊！我心甘情愿的，我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谁也阻止不了！”
沈瑜初嗔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