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一闻言,如梦中初醒一般抬头望向泰然自若的顾易沧。他手握的只不过是一个软柳,但沈唯一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却无法在这枝软柳上找到什么优势,顾易沧的身形一直离他的剑尖不过几寸,看似被逼的狼狈之极,每次只是堪堪躲开,沈唯一没有刺中他似乎只是运气问题。
但沈唯一人在局中感受到的却是,他没有刺中顾易沧,只是顾易沧不想让他刺中他罢了……险些刺中?狼狈躲开?都是顾易沧控制出来的,这场比赛已经全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只是让自己看起来狼狈,只是让沈吾摄看起来每次似乎都是差那么一点点沈唯一就刺中了他。
沈唯一突然感受到了心惊。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在武学上很少遇到棋逢对手的宿敌,亦或知音。直到五年前和沈吾摄去翡翠谷拜访看到了顾易沧,他才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那时候和他交手,便感觉到这个潇洒不羁的少年,每一剑每一招都似乎有天神赋予的灵魂注入。那么的潇洒灵动,飘逸荡漾,如涟漪一般绵延不断,却又快速迅猛。刚柔并济的招式,充满寒意的剑尖,沈唯一根本就无法招架,他输的彻底。
他输给了小了自己三岁的顾易沧,被沈吾摄责骂也无法辩解,但是他却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两人的差距在那儿,没有不切实际的觉得那是运气问题。他心里现实,沈吾摄却觉得他无能。急功近利一般的,沈吾摄把南式九剑传授了他,沈唯一默默的接受了。
他勤恳的练习了五年,却在这次和顾易沧的再次对决中有些绝望。外人看来似乎是他占尽了上风,沈唯一却只能苦笑,这上风分明是对手为了药故意让出来的,若是明明白白的比试,他怕是还要和五年前一样狼狈。
为什么呢?真的是天赋的原因吗?
可他也一向被称为是有天赋的武学才子,怎么感觉和顾易沧的差距是如此之天差地别,无法越?
“沈兄。”顾易沧的声音似乎再拉回他的思绪,就好像知道沈唯一在困惑什么似的,这家伙一派老气横秋的语气:“五年来,不止你一个人磨练啊。”
是啊!沈唯一突然惊醒,他自认努力勤奋,但顾易沧难不成就撒鹰子不作为了吗?最怕的就是比你强大的人也在努力……沈唯一心思紊乱了,剑尖也乱了,可就这样凌乱的剑,却还是能砍断细柳。
顾易沧无奈的放下被刺成几截的柳枝,嘴角噙着笑意的道:“沈兄,我输了。”
沈唯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怎么接受如此虚伪的获胜?这场比试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还没等围观者琢磨出来什么意味,就已经走马观花的结束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沈吾摄虽然觉得这场比试中不知道何处透露出一股子诡异,但沈唯一到底是胜利者,沈吾摄面上还是有些隐藏不住的笑意。沈唯一脸色却不好看,他收起长剑,刚刚动了动唇要开口,就被顾易沧抢先打断。
他语气没什么对决失败之后的失落,倒是轻松惬意,颇为风趣的对着沈吾摄说:“沈老,在下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只可惜功夫虽拿不出手,但药还是要求的。”
沈吾摄被顾易沧从行动到口头上的作为讨好的浑身舒坦,他不在阵中自然看不出顾易沧的重重隐藏,只惊喜于沈唯一的大有进益,此刻颇为温和的:“唯一,你带他去找你五弟吧。”
沈唯一闷闷的应了一声:“是。”
两人恭送着沈老闲庭信步的先走了,沈唯一刚要转身和顾易沧说话,就见他眉头微蹙,一抬手示意他噤声。搞什么名堂?沈唯一错愕,可他没有捣乱,闭口不言了。
顾易沧收敛了脚步声,示意沈唯一跟上自己,率先快步走到前方三四颗树前,那一身青衣的侍从背对着杨树的身影瞬间暴露在二人眼前,只露出一截白皙如凝脂的后颈。沈唯一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顾易沧。
侍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回头却看到二人如同门神般的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惊的美眸圆睁,手指下意识的扣住树皮。
而沈唯一也大惊:“小妹?!”
被一身青衣衬的面容愈发白皙的沈柒柒显然以为他们两个已经走了,岂料自己偷窥,小脸飞速的升腾起一抹红晕,沈柒柒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用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她的顾易沧,只用蚊蝇般的细声回应着沈唯一:“大哥。”
沈唯一到底还是好脾气的人,更别说面对最为疼爱的小妹,并没有苛责她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还在这里偷窥,而是好奇的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沈柒柒似乎是颇为羞涩腼腆的性子,此刻面对着两股灼灼视线不禁觉得自己的一身侍服过于丑陋,不便抬头,还是低头轻声说着:“柒柒听下人来报有人入谷,是、是这位公子。爹爹正陪柒柒下棋,闻言便怒气冲冲的走了,我一时好奇便……便跟阿成换了衣服,想看看热闹。”
沈柒柒说到这位公子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瞄了眼顾易沧,只见他还是用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瞧着自己,沈柒柒登时心里又酸又软的咯噔一下。好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光速染上红晕,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垂在身前的小手忍不住纠结的绞在一起。
沈唯一不是瞎子,看到这一切心里突然惊觉不妥,他瞥了眼顾易沧,下意识的把沈柒柒拉到一边问话:“柒柒,你不会是……”“大哥。”
沈柒柒不用和顾易沧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