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皆散后,猴子怒唾一口,怒目圆睁骂道:“呸,什么东西,没来几天就在老子面前吆喝起来,还真把自己当成老板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你就不懂了,他现在是老板娘的红人!”山鸡说道。
“红个牛!他要是红人我还是韦小宝呢!”猴子不屑地答道。
“诶,你还不信!你没发现最近他跟老板娘勾搭在一起?”
“没文化真可怕,还勾搭呢?我长得比他帅,老板娘要勾搭也是跟我勾搭。”
“切,少来自恋!跟你说正经的!你没发现他跟老板娘老往外面吃夜宵吗?”
“听你这么一说,貌似是有哦!我在这厂里干了这么些年,老板娘一次都没有请我吃过!”猴子说道。
“不会是老板娘寂寞难耐,想来个老牛吃嫩草吧?”山鸡说道。
“我倒觉得他是烂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他那副孬样我就恶心,别撞在我手上,惹急了老子剁了他!”猴子鄙屑地说道。
在这个南国山城,炎日的气息使远山隐遁了燕语呢喃与雨打芭蕉的踪迹。街道两畔的柳树上,知了在无聊地狂躁着。路上的行人,愈行愈少,只有那些披着披风、戴着墨镜、涂着厚厚防晒霜的妇女或许能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即使是落日西沉,蜷伏在树荫下的宠物狗,也无力地吐着舌头,苟延残喘着。拖着疲惫步伐的春亮,到卫生间就厕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从蹲位里传来的嘀咕声。
“昨天你打麻将输了多少?”
“别提了,输得老子一毛都不剩,还倒欠三百!你呢?”
“一个字,惨啊!”
“我靠,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妈的,本钱没了,手瘾却来了!”
“要不我们今晚再秘密一把?”
“嘘——小点声!行,但我跟你说啊!今晚就最后一次啊!咱们就收手!”
“春亮,你呆在这干嘛?难道你喜好厕所里的这股味?”正当春亮在寻思着他们的秘密为哪般时,却浑然不知背后而来的杨师傅。这一番询问立即引起了里面的人的警觉,让春亮可气又可叹。他灵巧地俯下身子,佯作在寻找东西,答道:“没呢?我的钥匙掉了,整栋楼都找遍了!”
“哦,钥匙这东西难找的很,我看还是算了吧!”
傍晚,春亮躺在市政公园的草坪上,沉浸在《三国演义》里的刀光剑影与鼓角争鸣之中。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毛的关云长,脚跨赤兔马,手握青云偃月刀,温酒斩华雄,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大战庞德,水淹七军,何其壮哉;身披鹤氅、羽扇纶巾、面如冠玉的诸葛孔明,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火烧新野,舌战群儒,草船借箭,七擒孟获,弹琴退懿,何其智哉;江东“小霸王”孙伯符,酣斗太史慈,大战严白虎,威震三江靖,何其雄哉。春亮半掩书卷,仰望着浪花般的白云,自己又何时能翱翔展翅,实现人生价值呢?
“春亮,你怎么也在这?”遐想被一声呼唤所冲散,循声望去,原来是老板,他猛地坐了起来,说道:“是的,我很久没有倾听家乡的天籁之音了!”
“呵呵,有如此的雅兴可真好!那你说说家乡的天籁之音是怎么样的?”
“幽雅而又不乏活力,静谧而不乏灵动。”春亮答道。老板在嘴里叨念了一遍,不禁赞道:“精辟,有内涵。”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有兴趣一起去散步么?”
“当然。”
“工作还顺心吧?”老板柔和地问道。
“还行!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仓库少货物的事情?”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下午上厕所的时候,我听到山鸡和猴子叽里咕噜着,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估计是跟盗窃货物有关。当然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在没有逮到他们之前,我们要多注意防备。”
“看来你说的跟我想的正相吻合。既然留在厂里也是祸害,看来得抓紧辞退他们。”老板说道。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互相倾诉,言语投机,相见甚晚。
墙壁上的时针指在了1点,员工们无所事事,凑合在***起了扑克,哗声鼎沸,灯光瓦亮,让人夜不能寐。春亮时而用被子蒙住头部,时而用手肘遮住双眼,时而用手掌贴住耳朵,焦躁不已,暗思忖道:“真是太没素质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员工甲说道:“行了,我们最后玩一局吧!吵人睡觉不好!”猴子瞅了下春亮的床铺,刻意拉开嗓门嚷道:“什么最后一局,我输的钱不用捞回来啊?”山鸡也趁势喊道:“就是,好鸟都不早睡,除非是“小”鸟!”声音特意拉得冗长的“小”字,含沙射影,春亮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气得直哆嗦,便从床上跳下来,攥紧拳头,用手指道:“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清楚!”猴子斜着嘴巴讽笑道。
“他就是一屌毛!”
“是你们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识破了吧?”春亮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发生的。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山鸡深怕他把此事爆料出来,甩怒手中的扑克牌,撩起袖子,狠狠地推春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