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皱起了眉:“你晚上睡哪?”
小乞女扬起小脸,指了指庙里正中供奉山神的供桌,桌上稀稀疏疏铺着几根干枯的稻草。。
萧凡眉头越皱越深,很难想象小乞女瑟缩在这破庙的供桌上度过了好些个寒冷的夜晚。
“不行,你不能再住这里了。这不是人睡的地方。”萧凡下了结论,斩钉截铁。
小乞女抬头,小脸布满疑惑,很是可爱。
萧凡朝她笑:“跟我一起住好吗?我很干净的,每天坚持洗脚,而且隔三五天还洗个澡,我身上不臭。”
小乞女也笑了一下,笑容如昙花一现,随即又很快敛住,然后她摇了摇头。
萧凡奇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吗?”
小乞女低头,嗫嚅着嘴唇,半晌才断断续续道:“……你,添了麻烦。”
萧凡心中一酸,如此困境还为他着想,她像个落难的圣洁天使。
萧凡笑道:“我不怕麻烦,我也不觉得你是麻烦。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许再拒绝,要知道,拒绝帅哥是很不礼貌的。”
小乞女像个大人般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便绽出了笑容,这次的笑容维持了很久,最后她使劲点了点头。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下午,萧凡与小乞女的命运因为这个决定而走到了一起,一生起落,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小乞女本来便是孑然一身。
萧凡与她离开了那座荒芜的山神庙,带着她往陈府走去。
萧凡决定让她暂时住在陈府。没办法,他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好在陈府不小,给她安排一间能够遮风避雨的屋子却非难事。
路上,萧凡很自然的牵起了小乞女的手,小乞女很意外,下意识把手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又顿住,最后任由他牵着,小小的脸上忽然露出羞涩而开心的甜笑,笑容如同往常一般,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了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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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萧凡和小乞女牵着手,像一对感情亲密的兄妹,更像一对相濡以沫,互相搀扶多年的伴侣,二人脸上洋溢着一种名叫快乐的微笑。
陈府仍如往常般,下人们在府里来回穿梭忙碌,热闹但又透着冷清,像个上班的地方,找不出一丝属于家的温情。
至少萧凡从未将陈府当作家,在这里他找不到家的归属感,陈府对他来说,充其量是个睡觉的地方。
下人们神态恭谨的向萧凡躬身问好,人人都知道,陈家出了个了不起的姑爷,他有本事,而且并不张扬,没有小人得志那般狂妄,他仍如从前一般,低调而踏实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穿过前院的花园,再绕过院侧雅致层叠的回廊,萧凡和小乞女很快边来到了前堂。
一路上下人们对萧凡投以好奇惊讶的目光,这些目光更多的投注在萧凡和小乞女牵得紧紧的手上。
姑爷回府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姑爷今日竟带回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而且他们的神态还如此亲密,这个小女孩是姑爷什么人?
这个疑惑下人们当然没资格问,有资格问的只有陈家的主人,陈四六。
陈四六最近很烦,他烦很多事。家业大了,身为家主,不可避免的要操心很多事。
不过他最烦的还是萧凡和自己女儿的亲事。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陈四六从萧凡的态度中敏锐的察觉到,萧凡不想与陈家结这门亲事。
上门女婿对岳家这种态度,换了以前,陈四六会大大松一口气,然后毫不客气的将萧凡逐出陈家,再向他投去非常鄙夷的目光,如果肺活量足够的话,最好远远的朝他吐一口浓稠的口水,借以表达自己的不屑和愤怒,最后心安理得的为女儿再觅一位良婿……
很可惜,如此大快人心的想法,现在也只能在他的脑海里yy一下而已,面对萧凡时,他甚至不得不摆出一副阿谀的笑脸。
如今的萧凡,已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商人说赶便能赶出去的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短短两个多月,萧凡不显山不露水,却凭他自己的本事,纵横江浦上下。他暗中布置,操控大局,一手导演了县丞夺知县之权的好戏,与新任曹县丞结成八拜之交,这倒罢了,偏偏鬼使神差的让他结识了当朝皇太孙殿下,听说他与太孙殿下的交情亦非同寻常……
陈四六有时候真想把自己肥大的脑袋使劲往墙上撞两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两个多月前还是个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窝囊赘婿,如今已成了江浦县炙手可热的大牌人物?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是老天爷吃错了药,还是他萧凡吃错了药?
陈四六感到很惭愧,商人向来以锐利的眼光和阅历来赚取利益,却不曾想竟对自己的女婿看走了眼,明明是腾云万里的蛟龙,自己却将他当成了井底的蛤蟆,女儿终究无福啊!
陈四六沉沉叹息。
看见萧凡和小乞女手牵着手走进前堂时,陈四六的反应与外面的下人们一般无二。
“这……这是什么人?”陈四六瞪大了眼睛盯着小乞女。
小乞女不习惯的扭过脸,悄然退后两步,躲到了萧凡身后,但她的手一直不曾与他分开。
萧凡彬彬有礼的笑道:“岳父大人,这个小姑娘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