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那颗老柳树不知被烧毁过多少次,在我记忆之中,在它的附近,总是落着一层被烧焦的树皮包裹着。但树顶上一直被绿枝覆盖。
今天我再次回到久别的故乡,脚踏在村口的水泥路上时,我的眼眶内霎时充满了泪水。即使旁边还站很多人,但心中的那份情绪与感伤不由得充上心头。
我强忍着将泪水憋回去,用手揉了揉眼睛。我是将头微微低下的,在众人面前我想掩饰我内心的娇弱。
随后我将目光向老柳树处投去,几经寻找,我还是没找到它的身影。当初的小柳树现在已成绿荫粗壮,一排柳树让那里黑荫荫的。这里已经重新被翻修了,修建成了一个公园。公园不是多么的大,但李面种着许多各种的花草和几棵龙槐树。
公园中间放着用水泥筑成的桌子,旁边几只凳子。外形是被塑造成树根形的。公园下侧是那泉小时候经常被我们玩弄的泉水,但现在已变了模样。
村里的路已被水泥硬化,早已没有过去那坑坑洼洼的土路。行走起来也舒服舒坦多了。
进入村里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屋檐底下闲聊的人。多数是老人,但也有少数年轻,参入其中。
我刚刚进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投来。这是多少年依旧没有改变的习惯。
我转身问李轩将事先准备好的香烟拿了过来。向他们迎面走去。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们在议论我。
“李奕,你看李奕带着子女回来了!”
“你看都长胖了!”
“的确胖了!”
“儿子都这么大了!”
“……”
我脸上布满笑容,步子迈的不是很大,房檐底下的人也有与我年龄相仿的,他们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们也与我一样两鬓被白发所覆盖,他们脸上的皱纹更为严重,皮肤也呈现出土黄色,双眼似乎像陷了进去的感觉。
我手里夹着烟,像他们递过去,他们的手缓缓的伸了出来。这双手是与黄色的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手指己不能伸的太直,手指的关节比寻常人的要大一倍,其中的一只手指被一层厚厚的胶布包裹着,可能是前些日子干农活时受伤了。
他们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淡黄色的牙齿,牙齿并不整齐,而且还残缺不全。
我也对他们笑了笑,点了点头,将目光向坐在房檐底下的老人投去。近年来,由于种种原因,村里的老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双眼眯成一条线,正在搜索脑海中的回忆,反复查找我的足迹。有些年龄不太大的,似乎已经查找到了,但年龄较大的只是摇了摇头。
他们腿脚都已不太方便,早些年的风餐露宿让他们患上了关节炎,如今他们大多数人只能靠手里的木杖行动。老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上粘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他们的脸颊和同过了一冬的洋芋一样,布满着黑斑。
我将烟递到他们手中,拿出打火机,他们习惯性的拿出一只手挡住。他们很多人依旧不知道我是谁,我在他们耳边大声解释着,将我的名字大声告诉他们,他们立刻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我轻缓的迈过的门槛,踏入院子的那一瞬间,我的找到真正的归宿。
看着方房檐下的蜘蛛网,窗台上放着那柄儿时玩过的木剑,儿时的模样若隐若现。
我未曾急着进屋,我缓缓坐到屋檐底下。我用手摸了摸用石块铺成的台阶,尘土沾在我的手指上。
在我的余晖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人,他静静着坐在我的旁边。手里拿着烟枪,口里吐出淡淡的一股轻烟。轻烟弥漫在他的头顶,他好像比以前更消瘦了。我转过头,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欲要伸手去抚摸他,可当我手刚刚抬起时他已经消失了。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父亲了,父亲的样子已经开始模糊,但这次见到的父亲是那么的清晰。
我没有再去掩饰,泪珠在我眼角滑落。低下头,我发出了哭声。多年前父亲经常这样坐在我身旁,,在以前它多么的平常,可如今它却触碰到了我内心深处,让我如此痛心。
记得以前父亲经常对我说,如果他死去后,就让我把他埋在西山头。他说哪里僻静,光照充足,就再也不怕寒冷了。我把目光向西山头投去,嘴角微微向上提。待我死去之后,也要埋在哪,因为哪里离父亲最近。
魂归故里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们不能带走这里的一切。那就把我化进这片土地。来年的春草如同我一样,依旧热爱故乡的这片净土。
翌日
我独自一人去游览我最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刚走出大门就碰见儿时的玩伴。它扫担着两桶水,腰微微下弯。看见我后他放下了水,从裤兜中拿出一盒烟。它抽出一根递给我,我伸手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我不吸烟。
他又将烟拿了回去,他的样子有些失措,可能是昨天刚回来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十多年来未变的缘故,让我们这对曾经同穿一条裤子的人有了隔阂。我有些懊悔没接他的烟,可能是我没接烟的缘故,让我们成了两类人,这样我们的话语也少了很多。
晌午回家时,我在路上碰见了一群孩子,他们正在“打宝”,我蹲下身看着他们。孩子们将目光向我投来,有些调皮的对着我笑,但他们看我的目光却是一样的。我曾经属于这里,如今却如同路人一样。
回家后,我依然坐在台阶上,但这次旁边坐着的是李轩。这场景却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