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椅空了,地上丢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芦。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李珍檬脑内已经顺着展开了五十种可能出现的场景。

——不妙,十分不妙,不妙极了,她的春节计划里可不包括“弄丢表弟”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彤彤?”

“彤彤!”

“彤彤——!”

她在超市附近边跑边喊找了一圈,没有人应;比划着问了超市门口的保安,几步外卖糖葫芦的摊主——所有目击者,证词出奇的一致。

“刚才倒是有个小孩坐那儿,你也在旁边。但我刚转了个身,人就不见了。”

谁都看到了彤彤是和李珍檬一起过来的,但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走的。

彤彤身上倒是戴着能定位能打电话的智能手表……但李珍檬的手机没有绑定他的手表,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如果现在打电话回家问阿姨……

“直接打电话看定位吧,”段响剑说,“找人要紧。”

“……那不是暴露我把他弄丢的事了?”

“挨骂严重还是把人丢了严重?”

李珍檬皱着眉头拧着嘴角,急得要拔头发。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来,猛地抬头问:“你能不能像你师兄之前找蒋雨辰一样,帮我找找彤彤?”

段响剑一愣:“他怎么找蒋雨辰的?”

“他就……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就追着一个方向跑了。”

段响剑想了想,皱起眉头:“……不行,我没有学过那个,我是专修剑法的。”

李珍檬扁扁嘴:“噢……那我打电话吧。”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开始翻找阿姨的号码。

“没办法,林老师也不在……”这句话是无意识间从嘴角漏出来的,极小极轻。

——但被该听见的人听见了。

“你先等等,”段响剑皱着眉头说,“我……我见过师父那样寻人,反正……我试试,但不一定成功……”

李珍檬立刻停下了手指。

段响剑抽出他的笛子,四下扫了一眼,暂时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他手腕一转,那紫竹笛“呼”地成了一柄宝剑。

然后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抬起剑身,献祭般地捧起它,让明晃晃的长剑盛接日光。

今天是个晴天,是林落焰看见,会想回家晒被子的那种大晴天。

段响剑紧锁眉头,合上眼睛,手中剑身被太阳照得通体明耀,他仿佛捧着一团光;李珍檬赶紧转开眼睛,才没有被这炽烈的光芒晃花。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白光从剑身上折出,像被反射似的,笔直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跟着走。”段响剑立刻睁开眼睛,顺着光线所指的方向朝前跑去。手中长剑应声化成笛子,被他紧紧握住。

李珍檬二话不说赶紧跟上。正月里的街上,车子少了,但行人多了,比年底更繁华熙攘。两人跑跑停停,段响剑时不时就停下来,像林落焰一样抬头看看太阳,判断方向。

但上一次林落焰当时是有电动车的,这一次两人只能靠跑。

“需不需要打个车?”李珍檬问,“我们这样追得上吗?”

“不需要,去的地方好像不远……但你还是先打个电话比较保险,”段响剑转头对她说,“万一没找到……”

“我有数,”李珍檬说,“你放心吧。”

这话刚一落地,段响剑停住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广场。

“……在这里?”李珍檬也跟着停了下来。

“应该是,”段响剑又看看太阳,然后点了点头,“你……你进去吧……小心点。”

皱着眉头,抿着嘴唇说的。

李珍檬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广场门口挂着巨大的横幅:地方特色小吃展。

横幅之内,人山人海,热火朝天,光是站在外面看,就感觉一旦进入人群,会被挤得双脚浮空,像个塑料瓶盖被海浪冲到这里又冲到那里。

而有个人身患人群恐惧症,光是在春节的街头跑了这么一段,已经让他脸色不好了。

李珍檬立刻会意地“噢”了一声。

“那我进去看看,你先回去吧,谢谢大哥,”李珍檬说,“找到彤彤之后我再联系你。”

于是她朝段响剑挤了个笑,就要转身就要朝门里走。

“……我跟你一起去,”身后的人说,“多一个人总归多双眼睛……我也去找吧。”

说完他抢先一步走在李珍檬前面,踏进人潮里去了。

这一类的春节活动,热闹是热闹,但场面又挤又杂又乱,李珍檬小时候见过一次世面之后,就再也不想来了。

这次的场地算是不小,但还是撑得爆满,空气里尽是辛辣刺鼻的气味,油烟味调料味,东西烧焦的塑料味,还有人身上散发出的汗臭烟臭……吸一口气,感觉肺里都被灌了油。

这种情况下,别说找人,要保证一起来的人不丢……保证自己不走丢,都是十分艰巨的任务。

段响剑开始还走在前面,走了没几米,马上被人潮逼退,讪讪地缩了回来。

“你……你别走丢。”小声说的,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都快渗出汗来。

李珍檬想了想:“大哥你要不回去吧……?我来找,本来也是我弄丢的。”

“没事……”段响剑说,“我……我这毛病……也该……”

他还没说完,李珍檬突然看到旁边有个小孩儿,矮了身子“滋溜”一下钻进人堆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但很像彤彤。

李珍檬“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推开人群,跟着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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