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了三个汉子,为首的那个壮胖身材,短寸头,光着汗津津的膀子提一个小口袋,另外两个汉子一手提把掐狗脖子用的长夹子,另一手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脏麻袋。
诶?这汉子怎么有点眼熟?
祁蒙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为首的胖汉几眼,突然感觉到江小汀炽热的手微微颤抖着覆在他的胳膊上。回首低下头,却看见她的下巴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江小汀把眼神从胖汉身上收回,向祁蒙轻声道:“是他!”
是他?他?怪不得!
祁蒙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深巷子里那个犬猫贩子,要价8000一只狗,还伸咸猪手摸了江小汀一后背血的那个吗?
看来上回给的教训还太轻,居然这么快又干起老营生来了!
祁蒙凤眼眯起,鼻子里轻笑一声,迎着胖汉就要走过去,江小汀连忙拽住他,摇摇头:“他们人多,别冲动。”
胖汉站定,正在跟红脸大妈打招呼:“三姐,现在动手?”
“抓吧!”
“你们敢,我已经报警了!”莫里斯喘着气大声吼道,一手压住正在发作的胃疼,颤巍巍的要冲过去拦着。
只是全靠江小汀扶着他他才勉强站稳,哪还能接近得了那几个壮汉。
“切!瞧瞧这病秧子!人都快死了还管这些狗?”
大妈嗤笑一声,对胖汉指了指四间犬舍,就像指着自己家大门请人来吃饭似的轻松。
胖汉点头,提着小口袋就往犬舍走,和两个同伴一起解了门锁,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那条门缝里登时填满了各式各样的狗鼻子,嗅来嗅去,被关了大半日的狗子们蜂拥的想推开门向外跑。
一个同伴接过胖汉手里的小口袋打开,抓出满满一手火腿肠碎丁,从门缝里洒将进去。
祁蒙和江小汀并不懂这行当,看得一脸疑惑,难道这是怕狗子反抗,打算先喂熟了再抓?
只有莫里斯熟知这些犬猫贩子的伎俩,看到这里目眦欲裂,深吸口气大喊一声:“毒!”
随后挣开江小汀的搀扶,拼劲全力踉跄的扑到犬舍门上,两个大汉死死把着门不让他推开。
莫里斯哪里比得过他们的力气,几次撞不开门,便软软的跪倒在地下痛哭起来,老泪纵横,边哭边冲着门里的狗子们用中英文夹杂着喊:“don’t !不要吃,乖孩子!dont eat!”
炎夏的上午将将十点来钟,阳光已很是灼人。
莫里斯扭曲的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干瘦的双手扯着自己的稀疏白发,在山风中嘶喊的声音听起来不似人声,倒像是哪里的困兽,闻之锥心。
虽说他是有打算带狗子们共赴黄泉,却没想到会被人抢先下毒这么惨烈。毒药比起麻醉剂要痛苦万倍,莫里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朝夕相处的狗子们得到这样的结局。
老京巴rebo循声而去,瞪大了灰白色的盲眼睛,拖着下半身静卧在莫里斯脚边听他的哀嚎,长发女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作孽啊……”
三姐身后那些同盟军们里有几个大妈大叔退了两步,摇头叹气,趁着三姐没注意,悄悄地撤出了院子。
祁蒙一个大家公子哥,自小逍遥自在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惨事。
妈蛋!欺人太甚!他几乎把牙咬碎,一腔少年怒气像盛夏的山火,转眼冲天。
也顾不上对方人多势众还有武器,祁蒙转身把江小汀推到屋里,自己便阴沉着脸冲那胖汉一步步走去。
胖汉正在点烟,并没注意到祁蒙一身杀气。他猛吸了一口到嘴里,仰头看了看树顶的太阳,吐了串烟圈。
而此时的陆妍,正在雷克萨斯的副驾座上一脸懵逼的看着姜皓扔下她向自家楼下冲去。
“哎?喂?你干嘛去?”她打开窗探头大喊。
“关上车窗!”
姜皓此时已经身在浓雾正中央,他举起缠着黑绳的手,也不回头,只是远远的答了一句,便闭上双目开始默默祈咒。
翻滚的青雾像是长了眼睛,从高向低由远及近朝着姜皓聚拢了过去。
在车里的陆妍看来,今日阳光灿灿花叶扶疏,路过的邻居大妈提着刚买来的菜缓缓走过,与昨天前天并无二致,哦,除了流浪猫多了点,还都是笨拙邋遢的老猫。
数十只老猫纷纷从墙头枝上草丛里现身,毛色暗淡,行动迟缓,唯有一双双碧油油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暗绿色的光芒。
真是不知道姜皓这货发什么神经,摆出个搞笑的pose在楼下念念有词的做啥。陆妍耸耸肩,不过还是听话的乖乖关上车窗,坐回椅子上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看,给江小汀发了个消息。
炎夏时节的空气热的像凝固了一样,一丝风都没有。随着姜皓的祈咒念毕,却平地里刮起一阵阴风,猎猎作响,裹着地上的草木落花向上旋转升腾了起来,带起姜皓的衣摆和头发,卷进漫天浓雾。
听见风声,陆妍抬头看了看,正奇怪是从哪里刮来的,就听见狗叫声大作,声音一粗豪一尖细,正是多多和小白!
“哎,怎么了怎么了!”
江雪刚送走一位来买猫粮的客人,门还没关上,多多和小白就同时对着客厅阳台低吼了起来,喉咙里呜呜作声。
江雪朝外看了看,除了院墙上有两只猫,也没见到什么异样。
大概是饿了,骗零食吃呢?江雪拿出两根羊蹄子打算塞上两个小家伙的嘴。
美食当前,多多和小白像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