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的家在最里面,一棵参天大树从院里爬出,蔓延到外面。
陆离驻足,仔细看着这树,“槐树。”
槐,木中之鬼也。
跨进院门,便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袭来,扑的人措手不及。
“好冷。”顾九歌又将不动抱紧了些。
陆离看向四周,这是个四面封闭的小院子,斑驳灰黑的墙像牢笼一样,中间则是那棵大槐树。
顾九歌搓搓手臂,“这么大的槐树把阳光都给遮没了,怪不得那么冷。”不知是因为知道死过人的心理作用还是怎的,觉得这里格外的阴森。
像牢笼一般的院子,正中央还种了槐树,这不就是‘困’吗?虽然顾九歌对风水之事不甚了解,但也明白这宅子风水不好。
一旁的官员捧着册子介绍道:“陈生者,临淮人城北人也,父母早亡。两年前上京赶考抵了宅子,落榜之后便买了这栋宅子。”
陆离听着,没由来说了一句:“当年的成交价一定很低吧。”
史官愣在原地,“这个这个没有记录”
“这样的宅子,若我是宅主也想赶紧脱手。”
“是,前后换了五六个了。”
换的这么频繁?“理由。”
那老头子翻了几页,翻到前几年的记录,“原主人是一个商户,买了五六年都没怎么住,五年前全家迁到到京城去,将房子卖给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住了半年发现家里养的牲口莫名消失,后来一家戏班子买下放杂物,几个月后突然听到房里有唱戏的声音,怀疑是闹鬼,接下来”他翻了一番,皱眉道:“接下来几家住户都曾报官说宅子闹鬼,然后一直没人敢买,直到陈生买下。”
顾九歌走过来看了眼账薄,“还真是,你们没管吗?”
“不是没管啊,我们也曾调查过,什么都查不到啊!而且一直没出过什么人命,也不怎么重视,陈生买了两年都没出事,怎么就”
不动突然从披风里露出头来,。
“有妖!”
妖将和除妖师缔结了契约后可以心灵沟通,虽说那老头听不见不动对顾九歌说的,但还是被突然钻出的黑猫给吓了一跳。
“诶呀!怎么出现了只黑猫,不吉利不吉利。”
老头子感觉自己被这只猫瞪了一眼。
顾九歌看向不动所指的方向,那是一扇窗户,阳光被槐树给挡的严严实实,窗口还有槐树枝长了过去。
她越向里走,越加寒冷。
“顾九歌?”陆离叫住她。
顾九歌指指屋里,“我去里面看看。”
那老头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说实话这些天我们没查到什么,就是因为这间屋子啊。”
“什么?”
“陈生就死在这间屋子里,每当有人走进去,就会听见女鬼在哭泣啊!”
“死者不是男人吗?”为什么会有女鬼在哭?
老头子感觉把顾九歌拉回来,苦口婆心劝道:“哎呀小女娃,人们都说是他笔下的青蛇索命啊!只听的到哭声又见不着人,这不是鬼是什么?”
顾九歌本身就怕鬼,闻言脸色也是一变,“那、那还是不去了。”
谁知她怀里的不动却不削地哼了一声,咬了她一口,然后优哉游哉地进了屋子。
老头子迷信的很,“哎呀!黑猫眼前过,不吉利啊不吉利啊!”
顾九歌没办法,只能跟着进那阴森森的房间,陆离皱了皱眉,想到她那害怕样,还是只得跟上去。
“你们!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
明明外面还是大白天,里面却黑的跟晚上一样,顾九歌摸索着摸到了烛台,这时屋子才亮堂起来。
只有三间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正门进去可以看到收起来的摊子,应该是陈生平日里摆摊用的,中间是一张桌子,地上堆着些杂物,但却不乱。左边进去是小小的厨房,右边看起来是间书房兼卧室,东烬国人普遍认为厕所是污秽之地,所以都建在外面。
书房里传来一声猫叫,顾九歌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陆离,掀开了那张灰色的布帘。
“嗯一览无余啊,和王大哥家有的一拼。”
靠窗的是一张书桌,侧面贴墙,桌上还零零散散摆着文房四宝。微弱的光线从窗子里透过,看清了屋子的全貌:这间屋子里几乎放了书,一卷卷一本本的整整齐齐摆好。右墙角勉勉强强看见一张小床和日常用品。
陆离指指书桌,“死在那,利器所伤,从后心一直穿到前面。”
顾九歌惋惜道:“好可惜,他的戏大火了,人却死了。”
她刚刚说完,手中的烛台就晃了晃,她用袖子遮住,心道:不会开始了吧
低低的啜泣声和时宜的响起。
“我靠”顾九歌脸色一变,躲到陆离身后。
那哭声悲惨,好似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带着绵绵的恨意,凄惨地哭着。
陆离身子一僵,看到顾九歌已经闪到身后了,让他站在前面。
“那个”
“那、那是什么啊不动呢?”顾九歌死死地抓紧陆离的袖子,颤声道。
“你先出来,踩到我袍子了。”
“啊?哦,哦!”顾九歌赶紧往后一跳,撞上了背后的书柜。书柜咯吱一响,便要倒下来。
“小心!”陆离见状,赶紧拉她入怀,一只手扶住那竹制书架。烛台咕噜一声,滚落到地上,熄了。
“没事吧?”
“没你,你别回头。”
“什么?”陆离背对着窗户,好不容易扶好了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