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泽遣退众人,独自在崖下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云卿泽最后看了一眼崖底,转身回了驿站。洗漱过后,换了衣服,便快马向着京都去了。
到达京都已是申时,因为皇上之前传了话,命云卿泽进京先面圣,云卿泽到达皇宫,下了马,直接向着皇帝的御书房去了。
成顺皇帝是大兴第四位皇帝,时年五十岁,年轻时,经历过长达十年的夺嫡之战,他非嫡非长,又不是先皇喜爱的皇子,却凭着过人的谋略胆识,一跃成为了大兴的主人!如今这位五十岁的帝王,正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批改着奏折,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皇上,瑞王爷到了,如今正1面候着,等候召见呢!”近侍李福全面含喜意,他跟了皇上四十二年,皇上心里有多疼爱这位瑞王爷,他比谁都清楚。
“老四回来了?宣吧!”皇帝合上手里的奏章,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缓。
“是。宣瑞王觐见!”
“不孝子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卿泽大步进了御书房,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下跪行了大礼。
“都退下吧!”李福全见皇上只是看着面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的儿子,却没说话,心下微转,忙遣了一众宫女内侍退下,自己也贴心的退到御书房门边守着了。
“到为父这里来!”皇帝伸出的手,微不可见的有些颤抖,他们父子有将近三年没有见面了,前年的二月二收到这个儿子通敌的消息,皇帝一整夜没有合眼,他断然不会信,身为皇帝,他要公正,不能偏帮,可心中对他的担忧却一刻没有停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如今见他洗脱罪名,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皇帝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儿子回来了!”云卿泽抬头看着父亲鬓边丛生的华发,忍不住的心酸。
“好,好,回来就好!”成顺帝心情激动,满怀欣慰的拍着儿子的肩膀。
待情绪渐渐平静,父子二人落座,成顺帝想起儿子路上遭遇的刺杀,脸色变的凝重:
“刺杀一事,可查到谁人主使?”
“回父皇,刺客没留下活口,只在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云卿泽自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呈给成顺帝。
“这是……”成顺帝接过,只见赤金色的令牌上书赤金令三个字,还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其他再无什么。
“是民间的一个杀手组织,叫飞鹰门,专门接一些杀人的勾当,只是要价很高,一般人请不起。而这次,刺杀儿臣的杀手,竟有几十人!若不是……”云卿泽说到此哽咽了,一半是做戏,一半是真的想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妻子,心中悲痛。
“若不是什么?”成顺帝有些惊讶的看着云卿泽,心中震动,这孩子自小就是个坚强的,小时候被丢到行宫,都未曾流过泪,怎么如今……
“是儿的发妻,若不是她舍命相救,父亲,恐怕儿臣这次是再也回不来了!”云卿泽痛哭流涕,起身拜倒在皇帝面前。
“老四,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成顺帝看着面前的儿子,想到了当年挚爱去世时,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与相爱之人天人永隔那种痛苦,直到今日,每每想来还会隐隐作痛。
“父亲,儿避难于民间时,多亏了贺氏在身边仔细照顾,如今儿子想要带她回京过些好日子,她却无端为儿子承受无妄之灾,生死未卜!儿子不敢想,到底是谁如此大手笔的不想儿臣回京,是谁如此迫切的想要儿子下黄泉!求父亲为儿子做主!”
“老四,连日赶路,你也乏了,回王府歇着吧,记得去看看你母妃。这件事,朕自当给你一个交待!绝不让你白白吃了这亏!”成顺帝拍拍儿子的肩,即是安慰,又是承诺。
“是,谢父皇!国事繁重,平日里父皇要多多注意身体!儿臣退下了!”云卿泽恭敬行礼。
“李福全,送瑞王出宫!”
“是。瑞王爷,请。”李福全弯着腰,带云卿泽退下。
“一别经年,瑞王爷在外受苦了。”李福全看着面前的瑞王,想起皇上对这位皇子的看重,心里揣摩着,眼前这位回了京,有人已经坐不住了。想必这朝堂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年轻时受的苦不算苦,只当是历练了。倒是李总管,这几年费心照顾父皇的龙体,多有辛苦。”云卿泽微颔首,面色略带忧郁,丝毫没有沉冤昭雪的喜色。
“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事,何来辛苦之说。况且这几年,有皇后多为操心,老奴逃了不少懒。倒是王爷,您要节哀呀!”李福全看着云卿泽通红的眼眶,心中有些不忍。
“多谢李总管关心。就送到这里吧,博期自己出宫便是。父皇那里少不得人。”云卿泽拱手。
“那老奴就送到这里了,王爷慢走。”李福全作了个揖,送走云卿泽,便转身向着御书房去了。
“老四如何?”成顺帝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没有抬头。
“王爷为夫人的事情心伤,却还惦记着官家的龙体,嘱咐老奴一定要尽心侍奉。”
“老四是个重感情的,这一点最像我,可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成顺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太阳穴。
“官家当年若不是重感情,那现在的亲王,恐怕也就没几个了。”李福全过来给成顺帝揉着太阳穴,随口说了一句,见皇帝身子一顿,立马跪下告罪:
“老奴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