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在蒋淳斌面前的两个人衣衫不整,有些地方还残存着血迹,其中一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低着头不住得发抖,而另外一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把头颅昂得老高,看向蒋淳斌的目光也夷然不惧,“以前都是这个规矩,那么长时间都过来了,怎么到了你这,一切就都变了?”
这个士兵说完,还满不在乎地朝廖永安喊道,“大当家的,您就看着他这么欺负我们?兄弟们这几年出生入死的,您可不能不管啊!廖大帅……”
这个士兵那么一喊,蒋淳斌也跟着看向了廖氏兄弟。虽说他们俩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是廖永安,好像比花云还大上一两岁,可此时他们在蒋淳斌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气势,只是蹙了蹙眉头,尔后冲士兵喊道,“这里没有什么廖大帅,只有蒋大帅,一切都听从他的吩咐!”
廖永安说完这话,蒋淳斌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廖氏兄弟都是聪明人,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跟着自己干。既然这样,自己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但该立的规矩必须要立起来!
那个士兵听到廖永安这样说,心估计也凉了一半,可仍不服气的看着蒋淳斌喊道,“我们之前都是这样做的,根本没有错!”
听到这个士兵蛮不讲理地狡辩,蒋淳斌不由得一阵心寒。他仍记得自己刚参军时第一次见到抢劫老百姓时的场景,那对自己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
后来自己对刘福通说了这件事,刘福通的回答却是满不在乎:掌握个度就好了,别让兵士们做得太过分,可也不能委屈了他们,刚打完仗,总也得释放一下,几天就过去了,百姓们也能忍的。
可是刘福通从来不肯去想,这种世道下,抢走了他们的粮食,他们又能活多久?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分别?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思维惯性,久而久之,没有人把这当成是错事。就连《孙子兵法》里,都把“掠乡分众”当成一条黄金定律,自己必须要改变这种现象!
此时夜色静谧,连风声都清晰可闻,两个跪在地上的士兵此刻都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蒋淳斌,其他人也都注意着蒋淳斌的神情,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
蒋淳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慢慢踱到他们身前,尔后抬起手,分别狠狠抽了他们一个耳光,“这是替你们刚才欺侮过的老百姓打的!”
被打的兵士气儿还没有喘匀,第二个耳光便夹带着风跟了上来,“这是替你们的爹娘打的!”
被打兵士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脸庞也肿得老高,可蒋淳斌仍然没有停下,“这是替以后将要留下来的众位兄弟打的!”
“我……我不服!”其中一个被打的士兵终于忍不住高声叫了出来,“一开始就立下的规矩,我们没错!”
“好,你和我讲规矩,那我便不和你讲道理!”蒋淳斌边说,边夺过丁德兴手中长刀,指尖自刀刃慢慢滑过,竟渗出了一丝血痕,“规矩都是人定的,那么从今日起,我便要定下我的规矩!”
“自今日始,我手下不能再有一个不守纪律的匪,全都得是存着良心的兵!”话音未落,长刀沾满鲜血,两颗依然睁着眼睛的人头滚落到了地上,“挂到城墙上示众,再敢犯者,定斩不饶!”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尽管他们明白这是很明显的杀鸡儆猴,但他们没有丝毫反对的意见,只因为刚才对自己许下的那句承诺:做好汉,不做匪!更因为蒋淳斌方才的那句“来日以富贵相见!”
徐达在芜湖的境况还好,城池也被他顺利接管,只不过对于众多的降军的处理,蒋淳斌等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常遇春的意见自然是全部杀掉,因为他向来有杀降的习惯,尤其是对于元廷的军队,他绝对没有好感。
徐达对于这种事基本不怎么发表意见,但相较于收揽降兵,他更倾向于自己招兵。尤其是太平和芜湖这两城的士兵,好多都是遇敌即溃,没有丝毫的抵抗之意。
廖永安手下的巢湖水军与太平和芜湖的守军发生过不少冲突,因此他们对这些降兵没什么好感,估计杀掉更能泄他们的心头之恨。
可蒋淳斌却认为自己现在新占了两座城池,人手便稍显不足,因此需要迅速补充兵员。
而这些降军之中,大部分都是汉人,并非不可倚用。他们作战能力不强,只不过是因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蒋淳斌相信,只要他们在自己的手下训练上一段时间,肯定会有非常大的进步,至于降军将领则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因为在蒋淳斌眼中,那就是一帮无用的酒囊饭袋。
力排众议之下,蒋淳斌决定收编这些降军,将他们彻底变成自己的人。他明白这些兵士并非存着保家卫国的心思,不过是当兵吃粮的穷苦人罢了,只要能够吃饱饭,有地住,跟着谁不一样?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投降了。
看着那些投降士兵全部畏缩在墙角,眼中满是惊恐,蒋淳斌便明白此时他们最想要的,只不过是活下来。
可他们不会明白,什么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假若他们刚才全都拼死力战,蒋淳斌这些人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将他们压制住,到时候谁胜谁负真是犹未可知,但从他们主动轻易放下武器的那一刻,结局也就这样注定了。
“全都站起来。”蒋淳斌神色平缓,与他身后长杆上挂着的那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