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遭遇贼军偷袭,力战而死……”当这封奏报摆上蒋淳斌案头的时候,他竟是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邓愈就这么死了?而且是死在蓝玉手上!蒋淳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据属兵详述,邓愈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折返到包围圈内,救出了许多人,结果却将自己陷在了里面……
看来邓愈此次是存了死志啊!是啊,凭借着他的身手和多年的战场经验,就算逃出来一个,那也该是他邓愈,而不是别人!
那邓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蒋淳斌忽然间明白了,可是他不想承认:邓愈这样做,一是因为对蓝玉寒了心,二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邓愈死前托人带给自己的信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上面只有十个大字:蓝玉非臣友,忠诚留人间!
邓愈,是朕错了,朕不该不信任你,朕不该把统兵权交到丁德兴手里,此乃朕之过!
“丁德兴呢?朕让他领兵前去平叛,他为何迟迟没有动身?”蒋淳斌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冲站在下面的群臣大声吼道,“他是不是也想要造反?”
蒋淳斌一发怒,下面的人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直到站在最前面的官员都听到了蒋淳斌攥拳时骨节响动的声音,这才小声答道,“回……回陛下,济国公(丁德兴)并非不愿出兵,只是……吐蕃一些部落又有异动,圣旨到达时,济国公正在领兵作战,实在脱不开身,因此另派了启林候(郑江)为先锋,前去襄助卫国公……”
“这是济国公给陛下上的折子……”另外一个官员见状,也连忙上前两步,将手中的奏折递到了当差的太监面前,“路上恰逢战乱,送信儿的人给耽搁了。”
蒋淳斌接过太监捧上来的折子,快速地溜了两眼,这才颜色稍霁:想来丁德兴这个老实人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更何况他和蓝玉的关系也并不好……
“那郑江呢?”蒋淳斌咂摸两下,方才省起问题的关键,“丁德兴让郑江出兵,郑江打得到底是个什么仗?怎么……怎么还救援不成,竟让邓愈身陷重围,力战身死呢?按说他应该比邓愈更先到达战场啊?”
“这……”听到蒋淳斌有此一问,兵部的那几个大臣不禁面面相觑:看来皇上还没翻到那个折子啊……可这话谁能说得出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淳斌愤愤地一拍桌子,“兵部尚书呢?前线战报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送到朕这里?”
“陛下!”兵部尚书知道自己这回逃不成了,干脆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老臣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啊!”
“到底是什么消息?快说!”蒋淳斌见这群大臣如此,心中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郑江所部也被蓝玉打败了?”
“陛下,郑江……郑江也反啦!”兵部尚书边说边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似的,“郑江领兵到达江州后,便被蓝玉策反了,就是郑江率军在后面偷袭卫国公,才导致卫国公身陷重围,遭此大败……”
“郑……郑江反了?”蒋淳斌蹙着眉头喃喃自语,看起来似乎仍有些不相信,“他为什么要反?他当初可是……可是朕的义子啊!”
“陛下恕罪啊……”兵部尚书见蒋淳斌如此,心下更加害怕,因为他明白,皇上这是憋着火呢,“老臣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报告陛下,结果卫国公就……”
“啊!反了,反了,都反了!”蒋淳斌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上头摆放的奏折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撒在了台阶下面,可那些大臣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些纸片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说,还有谁反了?”蒋淳斌像一头豹子一样,那凶狠的眼神看起来好似他随时会扑过来把你撕成碎片,“今天全部说出来,朕有一个杀一个,谁也别想活到最后!”
我的亲娘哦,你这样问,谁还敢说话啊?不过不说又不成,毕竟事情都发生了,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至于这个锅,自然要由兵部尚书来背了……
“陛下啊……”兵部尚书就跪在那里也等不到个起身的机会,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快麻了,“老臣说完,陛下切勿动怒啊……”
“别哭哭啼啼得恶心朕,有事说事!”蒋淳斌站在上面一叉腰,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军营当中,“你现在把蓝玉那边的所有情况全都告诉朕!”
“被陛下贬为庶民、遣送回乡的冯国胜也反了……”兵部尚书观察着蒋淳斌的脸色,缓缓说道,“他已被蓝玉征辟入军,现在正替蓝玉驻守江州……”
“还有谁?”蒋淳斌这话虽然问得平静,但眼尖的都能看出来他的手正在不自觉地发抖,“蓝玉、冯国胜、郑江,还有谁?”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兵部尚书边说边用力摆了摆手,“不过现在叛军势大,已经占领了赣地大半……”
“他们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蒋淳斌环视了殿内众臣一圈,“郑江这个小王八蛋竟然想搞投机,冯国胜也老糊涂了,竟然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后名声……列位之中可还想有反叛投敌的?”
“臣不敢!”这下群臣倒是挺统一,齐刷刷地全都跪了下去,“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啊……”
“行啦,朕心里都有数!”蒋淳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就是赣地大半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