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平静下来,唐绣瑾也觉得再在这里呆着没有什么意思,又跟厉明昕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地走了。
在她走了以后,厉明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就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坍塌了下来。
他重重地喘息了好几口,才堪堪驱散了一那种笼罩住全身的无力感,终于把窒息的感觉抛开了。
唐绣瑾一直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厉明昕的欲言又止,也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惊涛骇浪。厉明昕自己却很清楚,从他听到唐绣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那一刻起,他浑身的血便在瞬息之间凉了下去,之后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赴刑场,唐绣瑾每跟他讲一句话,他都恨不得能把时间停滞下来,让自己斟字酌句考虑清楚了再作答复。
可是不管他在如何小心,唐绣瑾也还是发火了。厉明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可以感受到唐绣瑾话语之下所隐藏的那股怒气。
他为此心惊胆战,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股怒气由何而来,便也无从化解。
难道以后真的要和她分道扬镳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厉明昕就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心底里弥漫出一股大的恐慌来不行,绝对不允许,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心上人,厉明昕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她离开自己
厉明昕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把那个荒谬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现在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唐绣瑾现在和自己还是统一战线上的,她的父母还需要靠着自己来营救,所以她离不开自己。
这几乎是一个有些卑鄙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厉明昕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仿佛那些七上八下的担忧都在半空中找到了一个可以临时落脚的平台,让他稍微地喘一口气。
“对了,青城山的道人”厉明昕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瞪瞪的,他几乎是循着本能行动,把唐绣瑾临走时的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才从那乱得跟浆糊一样的脑浆里扒拉出了一有用的信息,他生怕自己忘了,连忙把手下叫进来,嘱咐他们按照指示尽去做。
两个手下领了命出去,待他们走出去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从鸽笼里抱出了一只信鸽。
信鸽的日子过得极其滋润,长得膘肥体壮的,对这两个手下也熟,在他们手心里“咕咕”叫了两声,然后拿头蹭了蹭他们的手。
一个手下温和地笑了出来,轻轻抚了一下信鸽的头,有些不舍地说“殿下这要求可真是奇怪,范围太大,时间又赶,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另一个手下也皱着眉头说“如今离春只有半月了,蜀地到此,就算是马加鞭也得十来天,这还不算他们寻人的过程,若是不用信鸽传信的话,恐怕难以完成殿下布置的任务。”
饶是这两人对那膘肥体壮的鸽子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把鸽子留下来,只能把信纸绑上了鸽子的腿以后,一扬手挥了出去。
鸽子绕着他们两人“咕咕”叫着飞了两圈,然后便如同刺破夜空的箭矢一般,穿透黑暗而去了。
厉明昕的人动作非常,尽管命令下的非常的仓促,他们还是迅速在皇城之中营造了一股“势”。
断嗔这个和尚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之前从来没有来皇城之中活动过,却突然成了大街小巷,街坊邻居热议的话题。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断嗔和尚的外貌太过出众,他流传在外的名声并不是他在佛法上的造诣有多么高深,或者他作为一位高僧救助了哪些人,而是他以一个僧人的身份频繁地出入各个尚书府相府。
停留在人们印象中的高僧,很少有长成他这副模样的,他们要么宝相庄严,要么慈眉善目,而断嗔整个人就像是一朵从雪山上幻化人形走下来的高山雪莲,圣洁又夺目,这便引得一些心思龌龊的人不停的编排他,暗自思量这个俊俏的和尚和那些官家太太小姐们有没有私情。
但是不管别人怎样传播流言蜚语,断嗔和尚的名气还是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这个来的和尚了。
天机寺中,怒生大师念经念到一半就被自己的师弟给叫了出去。
“二师兄,京城里来的那个和尚,你知道不”
怒生不紧不慢的说“断嗔大师,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呢”
他的那位师弟看师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光火“师兄,既然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去管管呢”
怒生大师很稀奇的瞧了这位师弟一眼“天子脚下,每天都要来来往往数万人,其中有多少佛门子弟,难不成我都要管吗”
师弟看他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把话说的露丨骨了一些“师兄,不要跟我装糊涂,那野和尚如今在这城中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年关将至,他的名声大起来了,都没有人把我们天机寺放在眼里了。”
怒生皮笑肉不笑的说“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断嗔乃是念痴大师亲传弟子,他师出名门,你这声野和尚叫的是谁”
念痴是位声名在外的云游高僧,虽说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了,但是这位师弟还是有年纪,自然也记得他。
师弟没想到那断嗔和尚来头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讪讪地说“就算是念痴亲自来了,也没有这样搅人场子的。”
怒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