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薄父不知是气还是急,当即拍案而起,手掌心里直冒出汗。
今晚米烨来势汹汹都没有气到薄父,却被薄子恩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气成这样。
再次证实了什么。
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大,薄父深呼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定定神。
“恩恩,我知道今晚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你要相信爸爸,不要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你就是薄子恩,不可能会是容恩。”
薄子恩随意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眶和鼻尖还是红红的,“爸爸,没有把握的话,我不会来找您的。”
她是薄牧川带大的,逻辑思维能力不差。
“我想了好几个小时,今晚有太多疑点。爸爸,你听听我下面分析的对不对,等我说完后再出声反驳。”
薄父想要拒绝,可一旦拒绝就说明他心虚,只能接受,“说吧。”
薄子恩穿着白色长袖睡衣,长发披肩,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一点点说出口。
“首先是方老爷。”
“我从未见过方老爷,他一来我们家,妈妈就紧张起来,还一个劲让我远离方老爷。为什么?因为我是容恩,我和容太太长得太像了,方老爷一眼就会发现破绽。”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薄子恩当初要去出席方老爷大寿,结果被薄母批了一顿。
“接着是米烨。”
“今晚贵客众多,米烨敢挑在今晚过来,肯定是做足了准备。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弄到容先生的头发,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单——是真的。”
一个律师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然后就是我平时做的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个午夜里发生了连环车祸,耳边回荡的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这个梦困扰了她许多年。
多次被惊醒。
她以为是噩梦。
一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那是容太太和容恩发生车祸的那晚,吼声是容太太发出来的。”
“而我为什么会梦到呢?因为我是当事人,我就是容恩啊!”
两行滚烫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从薄子恩的眼眶里滑落下来,砸在桌面上。
事实容易扭曲。
但梦境和人的记忆改变不了。
薄父反驳不了,单手捂住眼睛在做挣扎,“恩恩……”
薄子恩抹掉眼泪,“爸爸,我说了这么多,不是要问为什么妈妈要谎称我做了手术,也不是要问为什么你们要将我的身份隐瞒起来,我只想问你一句。”
只问一句。
“我到底,是不是容恩?”
不撞南墙不回头,薄父低头垂下眼睛,还在做思考和挣扎。
吃了秤砣铁了心,薄子恩这次是打算刨根问底了,继续加大力度。
“方老爷十几年来都没有放弃对容先生和容恩的寻找,他一定会保留容太太的血样和头发之类的东西,用于将来辨认容恩的身份。”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爸爸,你如果还不把真相告诉我,我明天就自己跑去方家找答案。”
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薄父厉声喊住她。
从没有想到过了大半辈子,有一天,身经百战的他会被自己的乖女儿逼迫。
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说的对,你就是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