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得知宁浩就是玄月宫宫主时,她就知道她的阿爹瞒着她许多事,未必就没有冒险将曾经这个扮作她的女子留在她身边当眼线。她因对芷澜从前不曾熟悉过,所以就算芷澜有任何行为上的不妥,或背着她做些什么事只要她瞒的好,她未必就能看的出来,而且宁浩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有段时间的失忆吧,还把那段错失的记忆当成是她原来的人生。那段时间她未曾同宫中联系过,宫中也没有派人来找过她,询问过她的情况,师父难道就没有对她震怒吗?她定然不会相信师父对她就这么放任下去,那么说明她的情况是有人通报的,这个人究竟是一直跟随着她的芷澜,还是另有其人?当初竹溪就是因为知道了太多事才被她打发走的,但愿芷澜仅仅是她的猜测,毕竟这个女孩子一直都很照顾她,简单的像朵白莲,他们之间更多的是超出主仆的友谊,曾经相通的命运让她对芷澜更为亲厚,她宁愿是信任她的。
“小姐息怒,奴婢真的只是老爷派来照顾小姐的,若还有什么,那就是护卫小姐的安全,协助小姐办事。但在这深阔的相府中奴婢不敢有任何举动,就怕会连累小姐暴露自己。”芷澜吓的忙的跪下解释,她低垂着头,身子隐有颤抖,看起来楚楚可怜。
朝夕将她扶起来,叹息道:“我不是怀疑你,就是在怪自己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她自嘲的勾了勾唇,没有武功当真是寸步难行,亏得她当时还自信满满的以为能当好个普通人,却忘了自小是长在什么环境里的,很多东西在心底早已是生了根,再难剔除。就像她习惯了算计别人,以为能放下过去那种步步为营的生活时,却也在经年间遭人算计。是非筹谋才是她最擅长最赖以生存的乐道,她早已不会做个平凡人,却还在做个平凡人的梦,才会被现实狠狠打击到。
“小姐莫要担心,奴婢武功虽然不济,但想要躲过几个府卫还是没有问题的。靠着小姐的智慧,出府并非不可能。”
“好,总要试试。”
在这之后朝夕就开始筹谋,先是闹着要离开映月阁,只有离开了岛上她才能找到机会出府。在搬回春暖阁后她又对府中夜间的守卫轮班进行详观,白日里也借机到各处角落窥探,实际上是在破解机关和八卦阵。起初司夜离不允许她踏出阁院,但也不能日日都将她关在里面,后来在她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手严加守卫着才同意她在府中随意走动,只是他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朝夕能争取到这些已是不易,这些的背后都是司夜离在对她的妥协。他之所以会将她看管起来一是怕她去见宁浩而将自己牵扯进去,二是他在对她的保护,这些她都懂。她从不曾怀疑自己爱上的这个男子是否值得她去爱,只是他们之间遵循的道义不同。
当她被芷澜护着站在相府外的枝头上时,凝望着夜色中静谧的府门,她忽然感到深深的心疼。阿离,我的离去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相聚,我知道你不想我涉险,但我有我的责任和我不可逃避的现时,做完这些事我才能好好当你的妻子,只当你的妻子。
“走吧。”朝夕闭了闭眼,转身朝着大理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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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大理寺远比她计划中的容易上许多,她毕竟名义上尚未被西凤帝废黜大理寺官员的头衔,找到了她先前出行时随从之人,倒能卖上几分面子,只让她悄悄潜入并只许自己一人。时辰不长,但足够她要说的话。
窄长的走道里镶以大理石面,光可鉴人,灯火铸以雕笼中,烛烟怡人。四周的守卫皆因打过招呼而被撤换下,唯有一人手中拿着长柄的红灯笼引路。窄道深且密闭,宁浩就居在最后一间牢房中,到也不怕她会使绊将人劫走,大理寺安保严密,光是关卡就设有几重,连只苍蝇都飞不出,莫说是能顺利的劫个人了。
芷澜被拦在外,朝夕独自前往,她拍了拍芷澜的手,暗示她放心。大理寺的牢中并未有其他人,这里本来就是关押皇亲国戚之所,看来宁浩能被关在这里也算关得其所。牢中环境自是不能同外面比,但比起天门府和黔郡等其他地方来说简直要算得上是雅居了。牢中收拾整洁,矮榻上床单被褥干净规整,尚有一小木桌上供着饭食,热气渐消,想来是送上了许久都无人去动。牢房宽大,可在其中适当的走动,也在墙面顶层镶有一扇大窗,用木头封着,有稀薄的月光洒进。
“大人,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有什么话请您尽快说完。”那人将红灯笼交给朝夕,里头的烛火只够一盏茶,待烛火灭时她就需将尽快走,否则便会被人发现。
朝夕点点头向他道谢。她将灯笼越加靠近牢房边,好将里面照的更加亮堂。宁浩背对着她而坐,他许久都是一个姿势,哪怕是朝夕来了他都不曾有波动。
“阿爹。”朝夕开口唤他。
宁浩依旧没有搭理她,因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难免会让朝夕多了几分揣测,她又试探的开口叫道:“师父。”这次宁浩不再是没有任何波动,反是转过身双眼盯着她看,像是看个陌生人般,疏远而嘲弄。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他这句话是肯定,带着点隔阂,就那么将她这个女儿给驱逐出他的世界。“你来这里是想知道为何我隐瞒了你那么久吧,还是想要问我为何从小就要骗你,将你丢入玄月宫去受苦?”宁浩表情淡定的看着这个女儿。
“为何?”朝夕缓了缓问道,既然他都清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