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看这个。”她翻到先前折过角的一页,上面是幅粗糙掉色的简笔油画。“左边长角黑乎乎一团的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什么,右边嘛……”
瑞丝很讨厌某花拖长音调的时候,因为那必定代表着阴谋。
雷扬泽俯首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擦过边缘沾起些末金砂和干化的白油粉。这种颜料……始发现于坎底里古神庙的壁画,距今至少有三千年。而人物身量细长,背后一对削长的膜状翅,状极凶恶地与另一方纠缠不休,倒像是……
“如何?”黑蔷薇仍是笑,直接忽略不中用的赔钱女儿。
雷扬泽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却摇摇头静静地看着她。
“不好说,即使是这样,也不大可能会有什么证据留下来。”
黑蔷薇赞许地点头,是了,这小子跟卡洛克那厮不一样。
当初不比他年长的卡洛克见到这些古手记的时候,嘴巴紧闭俨然一副被侮辱了的模样。
怎么着,神明长得很丑又不是她的错,她难道还会无聊到特特去造假来祸乱信仰不成。
“你有数就行。”黑蔷薇阖上书,返身从书架里层隔板中掏出一个古朴厚重的金属盒。
瑞斯看得黑线:这是人家的屋子啊喂!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些玩意儿啊喂!太过分了你啊喂!
“巧的是,我对这方面一直很感兴趣也足够幸运,”黑蔷薇神秘兮兮地咧嘴笑,拿她紫色染花的长指甲戳了戳锁眼,盒盖咔嚓弹开。
里头规规矩矩叠着一张古旧但完好的地图。
她小心翼翼地夹出来抖抖,“这可是精致货,处理后能保持千万年不腐,不然也落不到我手上了。”
“人皮!”瑞丝脸色微变嫌恶地往雷扬泽边上靠。
现在也有女巫喜欢用人皮记录诅咒或魔法,但大都弄得很恶心可怖又破破烂烂的。
黑蔷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的骑士都没表示你咋呼啥?人皮怎么了?它起码有四千岁的高龄,叫艺术品亦不为过——而且,你自个儿问他,教廷有没有扒过女巫的皮来做荣光史册?还是由教团骑士亲自执行?”
瑞丝一愕,雷扬泽抿唇不语。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黑蔷薇叹口气,“咋老跑题……我不是在影射什么,也知道你已经退出教团了,只不过,我一样希望你能用那双眼睛看清楚这世界的真貌。女巫的确会夺取人命供以己需,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在遭受残害?”
瑞丝呆了会儿,轻声呢喃:
“乔娜伊迪丝……”
“诶,乔娜不正是典型么?”黑蔷薇垂着眼睑不快地敲着桌子,“小雷先生见过她了吧,感触?”
这次换雷扬泽一呆,但他很快把些不合时宜的景象压下脑海,调出跛脚残疾女人的记忆想了想没说话。
“很可怜?”黑蔷薇也没意思等他回答,径自略显颓然地倚进软椅盖着眼睛道,“不说这个,地图交给你们去找吧,两年,我可以把你失去手臂和欧西里斯之剑的事按两年,两年后老实说……麻烦会很大,很大。”
这个总是很强势的女人突然流露出的疲惫吓了瑞丝一跳,她犹疑着刚要张嘴却被无情地打断:
“出去,老娘整晚没睡,累得想死。”
年轻的女巫磨嘴唇迫切瞪人,雷扬泽虚握住她的胳臂摇头轻声说:
“陪我外面走走吧。”
瑞丝顿时不淡定地荡漾了,在色与孝之间歪地毫无悬念。
“擦……”黑蔷薇撇嘴,“果然丢下老娘……你就不能矜持点么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