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镖的艰辛,玉羽一是知道的:神出鬼没的匪寇,凶猛残暴的野兽,还有绵延万里似是永远也走不出的山川大河。但是,人生的绝望,玉羽一却并不熟悉,面对匪寇,可以用武力驱除,也可以用财帛疏通;面对野兽,可以合力围剿,也可以逃之夭夭;面对天险,只要有识图之人,或者几样能用的法宝,加以时间和运气,总可以度过去,无论困难多么艰巨,面前似乎总会有一道亮光指引着自己,带着身后的这帮兄弟突出重围。只是,绝望却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希望,似乎身处九幽地狱,眼前与心中的黑暗随时都会吞噬自己。
“老大!”
下一秒,玉羽九的脑袋也丢在了自己身前。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会放过我们么?”
“抱歉了,宋逸程,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谎。”黑衣男子微微扬了扬嘴角,“不会,但我可以恩准你们死得痛快些。”
其实玉羽一也清楚,截杀霓裳仙子这种事情,断然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就是与凤凰一脉,甚至整个西方世界为敌。
但是,此时的他除了卑躬屈膝,还能做什么呢?
突然,一道寒光刺破了黑暗,雪亮的剑身倒映着黑衣男子的笑意,还有些许的错愕。
“好身手,能以金丹修为在凤啼珠的威压之下行动,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终究是黑衣人修为高处太多,即便是萧无寒算准时机拼尽全力刺出的一剑,也被黑衣男子用食指和中指轻松夹住,手肘向外一引。劲道之大,令萧无寒觉得自己并非是因为受外力牵引,而是自己的身体擅自行动,一头撞向了黑衣人的铁爪。
“后生可畏啊,可惜可惜。”说着,黑衣人微微用力,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从萧无寒的脖子中传来。后者拼命地在空中踢蹬双腿,眼中的愤恨、不甘逐渐被放大的瞳孔侵占。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曙光一样,玉羽一突然瞪大了眼睛,叫道:“你个黑球听好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通天教主转世!你他妈有本事就杀了他!”
爆炸性的消息显然惊讶到了众人,包括黑衣男子。
“这孩子,身负阑教的《上清仙诀》,嘿嘿。。。是
了,封神一战之后,阑教万仙死伤殆尽,通天教主也被带回了紫霄宫,道统就此失传。但是这个人,一个在凶相僻壤长大的野孩子,竟然怀有正宗的《上清仙诀》,你不觉得奇怪么?”
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兀自挣扎的萧无寒,动用一丝神识遁入其体内,喃喃道:“清而不虚,一念生净;志不在高,一我为全。。。。。。当真是《玉清仙诀》。”
管你修为再高,圣人面前皆为蝼蚁。就在众人以为这最后的砝码终于撼动了对手时。。。。。。
“只是,这和我杀不杀你们有什么关系呢?”黑衣男子将萧无寒扔在地上,蓦然回头,掌风所至,当场将玉羽六和八轰成了一滩血渣,“就算这人来头不小,就算他是通天教主转世,难道你们会天真地以为,圣人会为你们出头么?”
圣人诞生自洪荒,历经无数岁月,他们的思考方式,早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凡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诚然,黑衣男子已经明白了萧无寒来头不小,但这样的话,也只要不杀他就行了,无论他是圣人转世还是阑教后人,这种情况下“不杀”已经是足够的礼遇。自己为了得到凤鸣箫耗费了无数心血和时间,终于将她逼至绝境,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孩子而功亏一篑?
只不过。。。。。。
黑衣男子回掌接住了萧无寒的拳头,冷冷说道:“我已经决定不杀你了,你还想要怎样?就不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么?”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反抗呢?从黑衣男子的话语来看,他的实力至少与霓裳仙子齐平;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迈过金丹的凡人,二者之间差距之大,无异于天和地。
但是,难道因为赢不了就放弃么?难道弱者在强者面前,只有等死一种选择么?就像养父萧默被李家骗去做了替死鬼,就像杀人犯李凯在军中耀武扬威。
我否认这一切,抗争这不公的人道、世道、天道,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愚不可及。”黑衣男子掌心一压,反手一记拍在萧无寒胸口,后者如离弦之箭倒飞而出,径直撞入马车之中,一口鲜血仰天狂喷而出,尽数沾在马车顶的阵法之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原本黯淡的阵图却陡
然绽放出无数豪光,三声嘶鸣响彻天际,似是魔神破土而出,宣告着这个世界的灭亡:白玉金蹄天马、双头彩鳞龙蛇、紫睛呼雷虎王,轩辕三凶时隔百年,再度降临人间!
“小兄弟,小兄弟。”
“我,这是在哪里?”记忆的碎片缓缓拼接,黑衣男子那一掌,几乎碎裂了的自己的奇经八脉和丹田气海,但又恰到好处地留住了自己的性命。
“小兄弟,醒一醒。”一个温和的老妪声音响起,将萧无寒拉回了现实。
“我这是。。。。。。”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地上随意放着几个蒲团;一架五层高的柜子立在墙角,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一张大床放在正当中,四周围着鲜艳的红色幔子,鎏金纹理纵横其间,形成了一种玄妙的美感。
我这是在哪儿?那个黑衣男子呢?玉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