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

因为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我有些意外。

“你也不认识吗?”

小晴停下抚摸着“小苏”的手,抬头问我,我摇了摇头。

“你们不知道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三年前的事了……”

老者背着双手,看向远方。正午明媚的阳光,倾泻在碧波一般的草原,在清风吹拂下,浪花飞扬,雪白的羊儿在其间也时隐时现。

“我呀,老伴没得早,孩子也都在国外。从医院退休以后,一个人在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太过凄凉。就顺着卦象从家里顺路游方到这儿。刚来的时候,这个小城的工程才刚刚启动,在这片地上休息的时候正碰上巴特尔和工地的施工员争吵。

因为这片草场的地皮使用权到期了,草场的老板不想续约,领导找来的施工方就想趁着没人管的时候,提前把在这边占上,准备建个大型商场。一直在这放牧的巴特尔当然不答应。

我也觉得这么好的风光就这么毁了着实浪费,看了下风水也不错,就买下了这块小地方土地的使用权,建了个小屋,在这住下——我算是小城的第一个住户吧……”

“……您老,买下了这——么——片‘小’地?”

“哇,老爷爷,您真厉害!”

看着老者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和小晴惊呆了,下巴都要掉了……

“施工的是当地的地头蛇,组织了一批残疾的流氓乞丐,没事就跑我这闹事,想把我赶走。我心里也明白,这事报警估计也没什么办法:残疾证一摆谁也没法动。我也是倔脾气,不管你是拿钱还是拿刀,怎么都不妥协。结果僵持了快一个月,领导带着当时还是秘书的小倩来了……”

“秘书?”

我和小晴坐在草地上,前倾着身子,双手托腮,认真地听着。狗狗也学我们乖乖的坐了下来,冲着老者吐舌头。

“那是个好姑娘,年轻漂亮有文化,还懂礼貌,让我想起了在海外拼搏的女儿——在女孩也就是小倩的斡旋下,最后我们各让一步,留下了这片草原,剩下的地方继续建设城镇。

后来小倩就和领导离开了,再见到她,她已经成了领导的——‘情妇’,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为了前途为了工作,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一开始小倩还负责小城的开发,后来有了身孕,就住在了现在小温的书店那里——名义上是安胎养身子,其实就是把她关在了这个正在建设的牢笼里。为了不让她无聊,就买了‘小苏’陪着她。

小倩虽然心里也明白,但是她从没怨天尤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见谁,永远都挂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每次见到她,连我这个自以为‘离群索居,乐夫天命’的老头子都愿意和她喝喝茶,聊聊人生,形同父女。

小倩怀孕之后,领导也来得越来越少。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偏僻,生病吃药去医院都太麻烦,加上自己当了一辈子医生,有些经验,也为了保证小倩的身子还有后来搬来的老张他们这帮人,就把房子改成了药房。”

“那为什么不直接造个医院?“小晴抚摸着“小苏”的脑袋,天真地问道。

“那多费钱啊。”我自以为了然的帮着老者回答了她。

“倒也不是差那点钱,就是程序繁复,建设周期也太漫长,开个无证经营的小药铺,没有麻烦的手续,没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本来心平气和的老者,表情变得阴郁了起来,沉声说道:

“随着小倩预产期的临近,我们所有人决定一起陪着她去医院。一向活泼的小倩那天一反常态的焦虑、不安,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产前焦虑,不断安抚她,后来在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小倩才对我说了实话:她发现领导在外面不止有她一个家……”

“男人都是这么花心的吗?”

小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电影电视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冲我发难,“小苏”也识时务的跑开了,似乎预见了我回答问题之后的惨烈命运……

“这个……分人吧咳咳——后来呢?”

我假装咳嗽支支吾吾的躲过这个送命题,赶忙求老者继续讲故事。

“小倩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在我以为小倩已经决定听天由命的时候,她把孩子送回了老家,自己跑到了纪委检举揭发了领导的丑闻。后来领导也倒了,小倩作为秘书也受到了牵连,被判了三年的监禁。听说因为表现好改为监外执行一年,但是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老者说完,拍了拍靠在自己腿上乖巧地安慰自己的“小苏”,不再言语。

“这个姐姐——真的很厉害。”

听完老者的讲述,小晴有点激动,泪眼婆娑地轻声说道。

“是啊。”

我也深有感触:虽然小倩最开始的时候选择了屈从权势,但是在认清了现实之后,还能敢于奋起抗争自己的命运,这是真正的豪杰,总比像我这样每天浑浑噩噩,既不面对现实又想改变命运的胆小者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哎呀,我还找呢,原来‘闹海’跑你这了——小胖和小姑娘怎么也来了?”

巴特尔从草原慢慢走了过来,吹了个口哨,叫回了“小苏”。“小苏”欢快地跑了过去,开心地叫着,跟巴特尔玩了起来。

“我们是来买药的——你为啥叫他‘闹海’,是喜欢看哪吒闹海的原因吗?”

因为巴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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