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母亲提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从夏威夷回来了,看样子是玩得很开心,自从回来就一直笑不拢嘴。方雨一边帮忙整理,一边问道:“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都拖了快一年了。”
方母抿嘴笑道:“怎么啦?想赶妈妈啦?”
“我哪有?一开始明明是你要急...... ”
方母偏过头去叹气,方雨突然明白母亲大概是在担心父亲那边的反应,才迟迟没有把结婚证领下来。
“春节之后就领证!”母亲打起精神,“我看你和顾家小辈相处得都不错,虽说你跟他们交集也并不多,不过毕竟是继兄妹,总是要合得来才行...... ”
方雨背对着母亲,眉头皱成一团。母亲一直都不知道她与顾江城关系早已超出了“交集不多”的领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顾家这样的背景对外更要顾及名声,自己与顾江城的关系本该变成“亲戚”一栏,突然又变成男女朋友,这错综复杂的缘由该让人怎么启口......
这件事情方雨不能跟母亲商量,也不好跟顾江城说,只有跟燕子和凝儿坦白了自己跟顾江城的关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三个女人正在连锁店里,凝儿听了方雨的话,手里还拿着衣架子就愣住了,说道:“你开玩笑吧?都没见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呢!前几个星期我还以为你喜欢李定衍,怎么这会儿跟顾江城都...... 都......那个了。”
凝儿脸通红,格外小声地把后面的话说完,然后又问:“你真的喜欢顾江城?你对他是认真的?不是玩弄他?”
燕子拍了拍凝儿,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把方雨说的像‘纨绔子弟’一样?”
“唉,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太惊讶了......”
方雨倒也不在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没事儿,我也知道快了一点。”
其实那天之后,顾江城一直赖在方雨家里,幸好母亲在国外,所以她也好让家里多出一个人来。后来母亲回来了,她还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打扫,把所有跟他有关的痕迹都抹干净。顾江城干脆就跟她提起一起同居。他这个人并不多话,而且性格又高傲,说出来便是认真的,方雨好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打发......
想到这里,她回头跟凝儿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快就快吧!他毕竟跟我们同学这么多年,总是可以相信他的人品的。”
“那你们将来.....怎么打算?”
“不知道。”方雨摇头叹息,“我有种感觉,他的家人恐怕不会同意我跟他的关系。你们想想,我妈就快要嫁给他三伯了,然后我再跟他......这多复杂呀!一般家庭都会觉得不妥了,更何况是他们那样的大家族。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开口。”
燕子以一向理智的口气说:“你担忧没有用。这件事情该让顾江城去担心。”
“他平日里都不喜欢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方雨,我真不知道你到底了解他多少。其实顾江城这个人很有主见的。你想凭他两次‘干掉’刘锡这样的魄力,你还担心他不能决断吗?”燕子顿了顿,又说:“要是顾家人不同意,只要你们两个人坚定,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他家里人还要把你浸猪笼不成?”
方雨听她用了“干掉”两个字,不由地笑了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心里却在想:这种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到时候造成自己的尴尬也就罢了,可是母亲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找到幸福,自己怎么能再扯她的后腿?
回头看凝儿正对着一排衣服发呆,脸色不太好。
“凝儿,想什么呢?”
凝儿回过神来,魂不守舍地解释:“我在想你们一个个都有男朋友了,就我还孤身一人,将来准成大龄剩女...... ”
燕子说道:“我不是也没男朋友么?大龄剩女有什么不好?我陪你。”说完,洞悉地抱了抱凝儿,然后又说:“我下午还有点事情。今天就先散了吧。我顺路送凝儿回家。”
“哦,好。”
方雨点点头,也打算早点回家去。
回到家里,刚上了楼便听见争吵摔砸的声音,一堆的邻居围堵在楼道上。方雨狐疑地走过去,问楼下的李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婶一回头,抓着方雨直嚷嚷:“哎呀!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爸爸来了,在上面锁了门,跟你妈吵得......这真是......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打电话报警了...... ”
李婶话没说完,方雨就噌地冲上到自家门前,站在门口就能听见父亲的叫骂,夹杂了母亲的哭声。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方雨只觉得五雷轰顶。
“爸爸!你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方雨一时之间乱了神,竟拿出吃奶的力气去砸门,砸得手骨裂了一样生疼才突然记起来自己有钥匙。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打开门气喘吁吁地冲了进去。母亲坐在客厅地上嘤嘤地哭泣,父亲脸气得发紫,在屋子里转着圈地走,张牙舞爪地挥动着拳头,嘴里吐出一串串的叫骂。桌子,柜子全都倒在地上,玻璃茶几碎成了两三片,尖锐的边缘闪烁着锋利冰冷的光,其余的玻璃器皿也无一幸免地摔得粉碎,电视屏幕都被砸了,碎玻璃后面的电子板黑洞洞地瞪着屋内的狼籍,整个房子好像被人倒过来掏了一遍。
方雨愣愣地瞪着父亲,“爸,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斜眼盯着方雨,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