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韩业来到天桥区堤口路的时候,天已过午。那是一座正在施工中的旧房子——原趵突泉啤酒厂啤酒发酵塔的改装扩建。我和韩业在废墟中,寻找着在水一方这个分店的人。韩业是和领导主动申请过来的:一是因为这家新分店离他的家很近,二是有升迁的机会;可我不是,我不招领导待见,是被迫来的,说句不好听的是被踢出来的。看着趵突泉啤酒厂的这些旧厂房和残垣断壁,我发自内心的讨厌这个地方,萌生了想要离开的念头。我心灰意冷地想:“的,尹胜。你不喜欢老子,直接把我开了啊!也不用把我赶到这儿来吧!在这样的地方上班,这四处有窗户没玻璃的,不是整人吗?这跟古时候的犯人流放、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我和韩业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便直接跟他说了我的想法:“把爷一脚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爷烦了,爷不伺候了。下午,我就跟这边的总经理直接说不干了。”
韩业说:“眼看都快过年了,现在找工作也不好找。你说咱俩一块儿来的,你不干了,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那多不好啊!真要是不行,咱俩一块儿辞职,一块儿不干了,先不要着急,先等等,看看啥情况再说,好吧?”
我说:“咱俩不一样,你是因为离家近,上下班方便,才调这儿来的;我调这儿来上班,以后离家就越来越远了。说白了,你是自愿的,我是被强迫的,我是不愿来的。”
韩业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其实,有些事儿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尹胜为什么把你调到这边来吗?”
我说:“他不就是讨厌我吗?看我不顺眼吗?”
韩业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你和尹虎走得太近。尹虎是尤灵的人,尹胜是直接从总部调过来的。尤灵不想用尹胜,一直想让尹虎当燕山店的工程部部长。俗话说:县官还不如现管呢!你和尹虎走的太近,他怕你和尹虎联合起来,影响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才把你弄走的。其实,闫小鹏和你是一起来的,他本来想把闫小鹏留下,找个借口把你开了的,可他万万没想到,闫小鹏自己不争气,被酒店开了。”
我苦涩一笑,说:“呵呵……还有这个原因啊!看来在水一方的水很深呢!”
韩业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还只是边上呢!等到水中央的时候,那才叫深呢!”
我说:“常言道:淹死的全是会游泳的。我又不会游泳,也不会跑到中间去的。算啦!就按你说的,先干着,下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人算不如天算,我说我不会游泳、不会去水中央,可老天爷偏偏不答应——刚进了腊月没几天,我就游到了“水中央”——上海总部。
韩业说:“刚才我问过了,这几间板房就是在水一方四店的临时办公室。下午我们就在这儿会合吧!”
那是位于发酵塔北侧的几间上下两层的临时板房,周围乱七八糟的放着架子板、架管、脚手架、搅拌机等各种建筑工具和建筑材料。由于我一心想走,对四店的事情,都不是很关心。以至于临时板房的二层,一直到我被莫名其妙的调入上海总部,再到它们被全部拆除,也从来都没有上去过。
我说:“不可能吧!这不是施工方的办公室吗?怎么四店的临时办公室也在这儿吗?”
韩业说:“别管那么多了,下午来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好了之后,韩业坐公交车回家吃饭了。我则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东西,然后又回到了这里。大约下午一点半左右,天桥区分公司的“小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小黑其实不叫小黑,真名叫做郑绪伟,只是因为长得黑,所以人们给它起了个外号,叫做小黑。小黑见到了我,跟我打过招呼之后,打开门,请我进了一间办公室。
小黑把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十六、七平方的狭窄的临时办公室却几乎被一张十五、六个平方的长条形会议桌占据着。地方狭小,而且拥挤。长条形会议桌的四周,放着好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几个水杯、笔和一些略有些凌乱的文件。最里面靠墙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使本就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更加的狭小。当然,这间临时办公室虽然很狭小,但总体上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的,桌面几乎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