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打落在卧室,恰好照在季逸脸上,有些亮。季逸扯过被子盖住头,嘟囔了几声,又把头埋在了枕头底下。可能是醒了,感受到脖颈上温和的气息,有些热,正要向床边挪挪,还没挪,腰上就被揽住了,小时候都是我抱着安宸睡得,现在却有些不习惯了。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就不能安稳的睡会吗?”安宸不满的嘟囔着,大概是没睡醒,他的音色带着些倦懒和低沉。安宸见季逸没有回答,又向她靠了靠。
“臭小子,你不要靠着我”我伸手推了推他,奈何太重,他根本没有反应,反而很享受的模样。
很久,我们没有像小时候一起睡觉了,我也不再醒来的时候看着他的沉睡的眉目,我怕自己沉沦,我不该如此的。
适时的手机响了,手太短,又被安宸揽住腰,够不到床头的手机。安宸应该也听到了铃声,松了松手。
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八点多。
“谁”
“朋友”我抓了抓头发,准备起床。
“去哪?”安宸懒懒的看着我。
“起床啊”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都八点了,不起床要干嘛(⊙o⊙)难道在家他都没有时间观念吗?
“在睡会”他扯了扯我的手臂。
“八点了”我一边提醒他,一边扣着他的手。
“岚儿”
我正要抬头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个反手,隔着被子压在了身下,他悠闲的玩着我的头发,像一只猫,他俯在我的耳边嘟囔着“陪我在睡会”。
我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好一会。
“谁让你一晚上都在动,我都没怎么睡”安宸躺在我的身边指控着我不安稳的睡相。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说话,翻身起床了。
吃完早餐我就出门了。
闽南的秋天,风有些大,街边散落了一地的落叶,不禁让人想到了《红楼梦》里的葬花吟: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一片落叶渲染了秋色,一季落花沧桑了流年。
世家还是如此,真真算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员工。
缘分,到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我和大学同学温禾约了在世家见面。
之所以会来世家,是之前陈夫人带我来过几次,我喜欢这里的那份恬静,所以约了温禾来这说点事情,我自认为在这样的氛围在谈天说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说来也巧,我和温禾在世家门口就遇到了,送她来的就是在元宵节被我撞到的那个面带青铜面具的男人。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温禾和那个男人。
“我哥哥”温禾见我这副表情又补充道“我亲哥,温恒”
我想着丫头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疑惑的是缘分这个东西,没想到还会再遇到。
“真巧”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恒倒是比元宵节那晚的他更加的温暖。
鉴于温禾的好奇我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元宵节的初遇。
温家这俩兄妹,虽说是兄妹,除了相貌有些相似,性格上却是截然相反的——
温禾,不论是气质还是外貌上,绝对算得上去美女,当然这也是基于她在安静的情况下,她说话的时候,你完全会忽略掉她外表的甜美,完全就是北方的汉子,白长了那好看的模样。
温恒,第一眼的阳光,接触下的温暖,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行事睿智,处事落落,不然又怎么在这样的年纪接下了温家的家业。
我自是没见过温恒有温禾的那一面,也没见过温禾有温恒的那一面。但是谁又说的准呢,毕竟是兄妹,骨子里多少都会有相像的地方,只是看谁更倾向于哪方面罢了。
越过长廊,院子里落满了枫叶,有些都飘到了长廊上,被路人踩过,没了生机。
温恒面对着窗坐着,窗外假山上的流水潺潺,他应该是在想事情,竟没有发觉我走进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会,不禁竟觉得悲凉,或许是秋天的原因,又或许是流水里飘零的落叶和假山上开的正茂的黄色小花。
我敲了敲木桌,等他回头。
他不上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磨蹭,这茶点我就吃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没意思”我坐在他对面,喝着他倒好的茶,有些凉了,他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你傻呗”温恒笑着看了我一会,从包里拿出一封雅致的信封,放在桌面。
“她要结婚了”温恒说着,目光又飘向了假山。
我知道,温恒口中的她,是他相恋了四年的人,我没见过,只是听温禾提起,我以为他们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我不难过”温恒又抿了一口茶“你来晚了,茶都凉了”。
“既然凉了,就不要再续了”
“也是”
“不要把气氛整的这么悲凉好吗?”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安慰人的词语,我向来是不会安慰人的。
“也是”
“走,姐带你去看真山真水,假山有什么好看的”温恒也随我拉着。
我比温恒小三岁,都说三岁一代沟,我倒是不觉得。
刚走出门,往回瞥了一眼,这个角度看过去,信封上的雅致和假山毫无违和感。
温恒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说道“茶凉了,就不要续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信封里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