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啊?”窦妙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不解的问。
“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可知洛阳城的宫墙内有多少人吗?”
“多少?”
窦冕伸出手指,比划道:“六千之数,这还是最少的,若按陛下一天临幸一人来说,陛下足足需要二十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窦冕并不答话,而是拉过坐在一边发愣的卢稹,将卢稹全身上下搜寻了一番。
“诶!诶!冕哥哥你干甚?”
卢稹话还没说完,一枚红色分压胜钱从卢稹衣袖中掉了出来。
“等会还你!”
窦冕拿起压胜钱,对着窦妙晃动着手:“姐姐,这是什么?”
“钱啊!”
“宫中那群人,既然净了身,自然也就没了念想,对于他们来说,权不过是给亲人谋利的东西,都不长久,唯有此物,才是他们需要的。”
“钱?”窦妙看着窦冕手中的压胜钱,不由的脱口而出。
“不错!大汉的陛下都很是仁义,权利会收回,但唯有财富,据我所知,五侯结局都算是善终了。”窦冕半眯着眼睛解释道。
“为何要用钱贿赂他们?”
窦冕无奈的耸了耸肩:“宫中有那么多人,谁能记得起你?不拿钱开路,难道还指望我爹不成?”
“不行吗?”
“姐!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小人亦无耻,重利轻死,不畏人诛,岂顾物议。你只是拿钱买他们的命,何其划算?”
窦妙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窦冕,试探的问:“能成?”
“你啊,想在六千余人中立足,只需一个字。”
“什么字?”
“买!”
窦妙嘴惊的有些合不拢:“这……这怎么能行?”
“有何不行?你把把自己表现的特别粗鲁,并且大手大脚的那种,就是看谁不顺眼了,拿钱砸他,一直把他砸的满意就行。”
“好办法!”窦妙拍手称赞起来。
“嗯!既然事情说完了,我去见见娘去。”
窦冕从塌上走下来,拉着卢稹磨磨蹭蹭的往外走。
“等等!娘在前院。”
“谢啦!”
一出窦妙闺房,卢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冕哥哥,为何你给妙姐姐出那么个点子?这似乎不是好办法啊?”
“这是最好的办法。”窦冕自鸣得意的笑起来。
“为何?”
“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你说若是有一日砸出去的钱救了我们一命,你会认为这个钱值吗?”
“应该不会吧?”
“月有阴阳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意外才是生活的乐趣,不然活着多没意义?”
卢稹感觉有些深奥,茫然的摇了摇头,跟着窦冕踩着地上刚刚坐了点雪的地面,穿过了过道。
杨氏这会正在指挥淑姨等一干妇人准备过年食谱,忽然见窦冕拉着一个小孩子从妇人堆中钻进来,杨氏愣了愣,生怕窦冕捣乱,赶忙三两句话将事情吩咐完,挥散了众人。
待人群散开后,卢稹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行礼道:“晚辈卢稹,见过伯母。”
“你是卢子干家的那小子?长得可跟你父亲挺像啊,来!进屋吧。”杨氏说话间将卢稹抱起来,走向偏房内。
窦冕跟在杨氏身后,一入偏房,窦冕被摆满屋子的面食零碎吓得一趔趄,各种炸制的面食摆满了整个竹席上的竹筐,闻起来让人口齿生津。
卢稹到底是小孩子,杨氏把他往地上一放,他就趴在竹筐里,左右翻腾起来。
“冕儿,你心中是不是有事儿?”杨氏忽然扭头问道。
“我姐今年不是刚十三岁吗?我爹就想把我姐送入宫,您也不劝劝?”窦冕如实说道。
“诶……你是不知道啊,你外祖父身体现在有一天没一天的,若是你外祖父有个三长两短,你姐就要再耽搁三年。”
“耽搁就耽搁呗,反正还小。”
“你懂什么?”杨氏脸色一沉:“女孩子十wu bu嫁就要苛以重税,你姐能经得起耽搁吗?真是……”
窦冕小声嘟哝道:“嫁谁不行?干嘛非要入宫当采女。”
“你懂什么?”杨氏狠狠瞪了眼窦冕,扭头走了出去。
“冕哥哥,您是不是挨骂了?”卢稹嘴里塞满了食物,贱贱的看着窦冕。
“我不是不想让我姐进那里面嘛,看样子没戏了,走!咱带你去找个玩意。”
卢稹连吃带拿塞满了一怀,凑到窦冕身边:“找什么?”
“你先把东西放下,不然你等会会吐。”
卢稹似信非信的放下了怀中的零碎,手上拿着一根麻花跟着窦冕出了房子。
窦冕带着卢稹出了院子,绕着院墙转到了后院。
卢稹东西还没吃完,一见窦冕带着自己来的地儿,瞬间狂吐起来。
“五谷轮回之所,吐什么啊?”
“我东西还没吃完,你就把我带到茅厕来,我能不恶心吗?”卢稹丢掉手中吃了一半的麻花,脸都皱成了一团。
“哈哈,你别急,跟我一起找些东西,别嫌臭。”窦冕说话的时候将衣服脱去搭在了旁边的干草中。
卢稹纳闷的看着窦冕,只见窦冕这会已经将襦裙绑在腰间,裈裤也被挽了起来。
窦冕忍着臭味,捡起一根木片,蹲到出粪口。
卢稹面露不忍之色,一直看着窦冕在地上刮了半捧白色粉末。
“冕哥哥,你刮得这什么东西?”卢稹避的老远,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