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跟贾玖在假山那边并没有呆多久也来到了浣纱馆,贾母连忙带着众人迎接。
礼毕,回屋,依礼坐下,长乐公主这才道:“听说府上的假山还是高祖皇帝时期修成的?果然与别人家不同。”
贾母连忙起身答道:“公主殿下见笑了。”
虽然贾母多年来一直以自己能够嫁进贾家这样的人家为荣,可是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至少他还知道,有些话不止不能说,还不能应下。
就跟长乐公主现在对那假山的赞赏一样,若是贾母这会儿洋洋得意,回头传到了上面两位的耳朵里,只怕贾家从此事多矣。
从前的贾母也不会在乎这些的。可是经过这几年的事儿之后,尤其是看到王子腾的下场之后,贾母早就没了当初的底气。现在的贾母,好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示意贾母坐下,方才道:“本宫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太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又左右看了一下,道:“若是本宫没有看错,这屋里挂的是软烟罗吧?还是秋香色和松绿色的。”
浣纱馆的房子很高很大,比贾母的正房也小不了多少。帐幔这种东西又是从房梁开始,一直垂到地面为止。别看贾倩和贾清姐妹,每人的实用空间不过是一里一外两间屋子,当不得这屋子大,一间可以当成两三间使唤——好比两端的屋子,最左边摆着拔步床,中间对着门的位置摆着填漆榻和紫檀嵌大理石的圆桌,右边还能够腾出一个书房的空间,摆上书案、太师椅和三四个大书架,饶是如此,这一间屋子还不显丝毫的局促。更不要说,这间屋子外面还有一间只窄了一步左右的套间——这样的屋子,若是做帐幔,只怕比人家三四间屋子需要的料子还多些。
王夫人原来还不在意的。可是听到时软烟罗,立刻竖起了耳朵。
王夫人当然知道软烟罗。他在王家的时候,就听说这种专门进贡给宫里使唤的料子。因为他如烟如雾、有情无情,极富诗意。因此很受宫里的娘娘们喜欢。只是王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府里绸缎库房里面,最老的贴着签子的箱子里面装的竟然就是软烟罗。
一想到软烟罗的贵重,王夫人的心里就直抽抽。
就是不能拿来换银钱,用到省亲别墅上也是好的啊!怎么就便宜了这两个外头来的?!
王夫人浑然忘记了。当初他就是嫌弃软烟罗做衣裳不好看,才没有动。
只听贾玖笑答道:“正是软烟罗。我那里的是天青色的。”
长乐公主道:“你倒是舍得。”
贾玖答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房里面都放了快一个甲子了,就是我母亲的年纪都比不上他。这种东西也有个寿数儿,若是白白放坏了,岂不可惜?这软烟罗做衣裳又不好看,也只能用来做帐幔了。”
长乐公主道:“什么做衣裳不好看,做褙子自然是不好看的,可若是做了齐胸襦裙呢?正经的襦裙,层层叠叠的,也有好几层。比方说上次跟你说的那身,若是用这秋香色的做了最外面的那一层,襦裙看着本来就飘逸,再配上这软烟罗,那才是恰到好处呢。”
贾玖坐在下面也只是笑,却不接话。
原著里面,贾母就曾经说过软烟罗做衣裳不好看,他来了这里,也挺贾母说过两回。贾玖不知道他不在贾母跟前的时候有没有跟客人说过这软烟罗的事儿,不过。他是不会在这当儿开口表示赞同的。
那等于是下贾母的面子。
王夫人看了看贾母,这才道:“公主殿下,我们二丫头还小呢,见识也浅。还劳烦您多多指点他。”
长乐公主答道:“他哪里是不会,是不上心。当然,也没这个时间。本宫来了也有些日子了,他白天陪本宫四处玩耍,晚上还要腾出时间去准备祭祀的物件,还有道门布置的功课。也是极多的。若是再有个什么事儿,就是一宿不睡也是有的。外人都嫉妒他命好,可有谁知道,他是也是苦过来的?本宫要说,若是外头的男子有玖丫头这么用功,只怕早就中了贡士了。”
贾玖终于撑不住笑了:“长乐,哪里有这么夸张?!这进士科若是这么容易就中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十年寒窗?”
长乐公主答道:“虽然说,一个好先生固然重要,但是,学生用不用功才是最要紧的。难道本宫说错了?”
贾玖直接用长乐公主的封号称呼对方,长乐公主也没有生气,反而在话语中更显亲昵,就连王夫人都忍不住心里一颤、多看了他们两眼。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贾母等人只得呵呵呵地应着:“公主殿下说得极是。”浑然忘记了,贾母不止一次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家,家里的男孩儿是不用走科举的。
的确,跟贾家这样的勋爵贵胄之家的孩子,大多是靠恩荫出来做官,而且有资格恩荫的,还都是长房嫡长子。就跟贾珠当初进国子监的名额一样,那个名额原本是属于贾琏的,却被王夫人算计了去。结果,贾琏失去了一次机会,而贾珠却要承担父母的过错、背负上沉重的心理包袱,最后,心理包袱变成的心病,硬生生地把他给逼死了。
王夫人更好奇贾玖跟长乐公主的关系,可贾倩贾清姐妹俩却是偷偷地在看他。
从长乐公主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读书、科举的态度:只要是够用功,就能够考中贡士。可实际上,贾珠连国子监的功课都过不了,更不要说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