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策划的确优秀,为期一周的短暂时间里,江中其几乎是眼睁睁地见证着嘉宾在艰苦卓绝的劳动期间,逐渐消除了辈分和身份的隔阂,肉眼可见地熟悉了起来。
虽然处境也是真的……挺惨。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悲惨日复一日的重复,锻炼得嘉宾们的套路也渐渐升级。在一众艺人跟节目组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渐渐到了最后一天。
既然是最后一天,套路当然也得是压轴的。
根据导演介绍,这天的晚餐是海鲜盛宴,为庆祝本次录制圆满成功专门准备的,但需要走一点简单的流程才能吃到。
节目组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让全体嘉宾印象深刻,谁也不再相信他嘴里的“简单”,连夏夏都嘟着嘴表示怀疑。
赵佑义也是立即摆手,对似乎唾手可得的盛宴表示敬谢不敏。
“我吃米饭馒头也行,这个流程就算了吧。”
“米饭馒头也算在盛宴里,”导演轻飘飘地抹掉他的幻想,一脸不知真假的诚恳,“佑义哥,就是个很简单的小挑战。”
这个所谓简单的小挑战,是在岛边的渔区圈出了一片浅海,水里放了十六条道具鱼,每一条鱼身上绑了象征不同特权的字条,拿到字条可以领到不同的晚餐 。
须知这个海里找鱼,并不比山里找树或者夜里找星星更简单。
规则规定,每个家庭都要有人跟着渔民出海,而准备的船只能坐两个人。
只有一个人需要去面对困难,看似降低难度,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上船前的选择才是这次套路的核心——到底由谁去执行这个任务?他(她)会是主动还是被动?能不能负担起全家人的晚餐?敢不敢承受失败的可能?
这是想考验嘉宾之间到底磨合到了什么程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加节目的话题度。
江中其站在后面。他早在之前就看过方案,知道所有具体内容,因此听导演说完,并不意外,只是略紧张地看着仲连央。
这一个星期里,仲连央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情绪不高,说话不多,也很少笑,基本上是在默默做事。其他嘉宾知道他遭遇的事情,都有意无意地照顾他,尤其是赵佑义和封筝,根本不让他插手重活,还经常督促他多休息。
江中其暗自猜测,这个出海找鱼的事情,仲连央很可能会揽下来,因为赵佑义和封筝年龄都快五十岁了,并不很适合出海活动,夏夏又那么小,就算提出来也不会被允许。
但是,因为来的时候也是坐船,江中其跟仲连央待在一起,发现他其实有程度不轻的晕船,一晕起来,躺着不动都很难受了,再想费神找东西,那肯定是很遭罪。
这个道理很浅显,仲连央也一定明白,不过江中其就是觉得,他恐怕不会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导演刚说完,仲连央就站出来说自己要去。
坐船找东西而已,又有人保护。既然仲连央主动请缨,赵佑义和封筝不知道他晕船,就没怎么反对,只是让他好好注意安全,同意了。
江中其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人家节目录得好好的,他一个外人横插一脚,实在太没眼色。
而且又想到导演之前的话,就还是忍了下去。
“哥,找到四条鱼就可以了,”出发之前,夏夏很可爱地对仲连央嘱咐着,“不够也没关系,但是不用超过四条哦!”
仲连央温和地答应下来,换好救生衣,上了一条小船。
没出海的人也不闲着,就在海边摆上桌椅,帮工作人员把贴了号码的餐盘端上去,然后所有人坐在一起玩游戏,气氛热闹欢快。
江中其作出看风景的样子,一直在海边站着,远眺船只离开的方向。
但海面久久没有驶来船的影子。
随着时间流逝,他不禁更加悬心。
出海的人这一趟去了有两个多小时,船回来的时候,江中其几步跑到仲连央那边,在他下船时,假装打招呼,伸手扶住了他。
仲连央不引人注意地半靠着江中其,把四条道具鱼递给飞奔过来迎接的夏夏,然后微笑着接受了来自小姑娘的热情拥抱,表现出的反应都很正常,没让她察觉到任何不对。
看着夏夏转身飞奔回去报告这个好结果,江中其随即一脸不好意思地跟摄像说,公司临时有点事,需要单独跟仲连央处理一下。
摄像一走开,他立刻扶着仲连央走向没有其他人的角落。
一避开人,仲连央就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开始干呕,脸色也变得煞白,走路都不稳了。
“你逞什么能啊,”江中其拧开一水给他漱口,然后轻而均匀地使力拍着他的后背,叹气说,“晕船又不是丢人的事,你直说能怎么样呢?”
仲连央缓了一会儿,终于能站起来,连续地说上几句话。
“我去总比他们去要好,”他笑着看向江中其,说,“而且我只是有一点晕,没什么好说的,现在都好了。”
江中其明知道他晕船程度不轻,这会儿就是睁眼说瞎话,但此时此刻非要跟他抬杠也没必要,只好叹了口气,陪他待了会儿,才一块回去。
回去后,桌上的餐盘都已经打开,一整张长桌上布满佳肴,香气四溢。三家人聚在一起聊天,共同声讨了这一周以来节目组惨绝人寰的暴行。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经过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融洽真实了许多,聊天的话题也随意起来,不再拘谨。
趁着气氛尚热,导演索性让